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这已经是姜黎连着一个月规规矩矩去国子监上学了,就连那十遍家训都耐着性子抄了三遍,原因无他,不过是体内余毒难清,又不能宣太医来看,姜黎每到毒性发作之时,只能暗自运动忍受化解,再泡个药浴。
甚至她还要拖着病体跟新月公公学规矩,人生艰难!
“太女殿下,您该起了。”
“太女殿下,您的坐姿不对。”
“太女殿下,这道菜您多吃了一口。”
“······”
这一月过得身心俱疲,姜黎恨不得每天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幸好新月公公两天前得了父后的诏令走了,不然她没被毒药毒死,反倒是活生生的被新月公公磨搓死了。
感到心中又有一丝寒气飘过,姜黎万般无奈的开始运功,仰天长叹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清河在一旁无语凝噎,要不是您自己给自己下毒,至于成现在这样吗?
“殿下,染女君与张女君来了。”门厅的小宫人跑来传话。
“吩咐人先去水榭亭中摆膳吧!”姜黎懒得移动身子,再说他还未大好,自然能少走动就少走动。
但是清河却知道,她家主子是真的懒。
这个时节,姜黎的春困严重的很,每日下午都提不清精神。去国子监上课更是头晕,一念到知乎者也就想睡觉。
院门处,染七提着一只金色雀笼走了进来,雀笼内的鸟儿小巧可爱,全身覆盖的白色羽毛晶莹通透,宛如冬日里的雪花,眼珠却黑的宛如石墨,鲜红的尖喙小小一只,好看至极!
“拜见太女殿下。”
二人见过礼,染七就兴致勃勃的将手中的鸟笼送到了姜黎面前,一脸得意的说道:“瞧,我前几日得到的,比起宫里的白雀还要好看,送你了!”
“本殿下才不要,叽叽喳喳的吵死人。”姜黎喜欢的是马,可不是鸟。
“这鸟可是染七费了心思,寻了好几个馆子才找到的!”阿和在一旁帮腔道。
“送你就送你了,你要是不喜欢,就给大皇子呗!”染七说的随意,但还是目光期许的看了看姜黎。
“本殿下不喜欢,为什么要给大皇子?给阿和不行吗?”
“给阿和干嘛?她一个粗人,那懂得赏鸟。”染七立刻拒绝道。
这话阿和就不爱听了,“怎么就我是粗人?你连本《孟子》都背不下来!”
“哈哈,真是一语中的啊!”姜黎笑出了声,慢悠悠的从藤椅上起来。
“你别听她的,这鸟你不要,给大皇子逗逗趣正好!”染七又强调了一遍。
阿和默不作声,却是与姜黎相视一笑。
“本殿下当你怎会突然好心要送我东西,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染七喜欢皇兄这件事情,姜黎直到皇兄出嫁晋国三年后才知晓,那日是染七的生辰,她们二人在屋顶喝酒畅饮,染七喝着喝着突然就哭了起来,质问姜黎为何让大皇子远嫁异国。
那是姜黎第一次看染七哭,哭的撕心裂肺,那一刻她才知道染七竟然如此喜欢皇兄,但是木已成舟,她无能为力。就算她起兵灭了晋国,以皇兄的性子,必然不会二嫁。
“说什么呢你!”染七被人戳中了心思,面色微红。
“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罢了,这就脸红了?还是本殿下猜对了?”
“这也是能开玩笑的事情!”染七有些生气,若是污了大皇子的清誉怎么办?
姜黎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继续逗她,命人接过染七手中的鸟笼,自己逗弄了两下,就对着宫人吩咐道:“先拿去给驯兽司养几天,若是没什么问题,再送去长乐宫吧!”
“诺。”宫人拿着鸟笼退下。
“好了,今日难得休沐,气性那么大做什么?”姜黎对着染七微微一笑。
“哼,你还敢说,我都挨打躺在家里了,你还让阿和给我把作业带回来!心肠歹毒!”染七才不与她客气,只想将新仇旧恨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