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到了春节了,戏园子里越来越冷清,众人大多都回家与家人团聚,少数回不了家的就在戏园子待着。
傅青也想家了,想自己的师父,想自己的母亲,想芮瑶,想小西,更想……景白。
看着外面放着的烟花,京城是热闹了许多,站在自己的屋子前就能看到烟花,戏园子众人都兴致淡然,看了看都回了自己屋。
只有傅青一直站在外面看着,不敢进屋,怕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怕自己想起什么。
本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儿,却泪窝子比谁都欠,平日里温润雅致,但是内心却是极其敏感的。总是在压制着内心的感情,当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孤独感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看着那绚丽多彩的烟花,傅青眼眶逐渐湿润,脑海中突然浮现倒在血泊中的父亲。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汹涌而来,胸口憋闷的喘不过气,傅青靠在墙边,大口的喘着粗气,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头晕目眩。
眼眶早就被泪水打湿,此刻的傅青如孩子一般无助。是了,自己父亲的仇还没报啊,何时能报?此刻的他就如同那日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自己面前一样无助。怎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却还是一无所有呢?还连累母亲四处奔波。
他哆嗦着,就靠在墙边,寒风凌冽,那烟花早已消逝,片刻芳华。
傅青靠在墙边半晌动弹不得,周身越来越冷,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人影,将自己拦腰横抱到屋内。傅青以为是戏园子的其他人,抬眼看时,却发现那道自己日思夜想,依旧的冷峻面庞此刻着急的看着我,映的他那张冷峻的脸越发的冰冷了几分。
他铁青着脸,却也不说话,只是将自己轻轻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到身上,还不断搓着自己的手。终于,渐渐地,傅青周身渐渐暖和过来,看着眼前依旧铁青着脸的景白,苍白的嘴唇抖动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怎得你这么大人了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景白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着,极度压抑着。
他真想痛骂一顿眼前这个男子,怎得这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如若自己不来,他是打算冻死在外面吗?
幸好今日父亲看自己没那么严了,趁着后半夜逃出来看看傅哥,不想刚到跟前就看见他哭的像个孩子,全身都快冻僵了,站也站不起来。倘若再冻会,怕是神仙都救不回来。
可是自己又怎么舍得朝他发火,只能极度压制着。自己这十几年的脾气似乎在这个人跟前完全失效一般。
“无妨,我只是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傅青苍白无力的道。
“哼,这话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傅青起身倒些热水给傅青,让他暖暖身子,随口说着。
“是啊,连自己都不信,可要说什么呢?说自己想父亲了吗?却是不想说的。说自己想他了吗?却是真的,但也说不出口。”
傅青无奈的想着。
“你怎得来这里了?”
看着给自己一勺一勺喂着水的景白,此刻自己还动弹不得,身子还没缓过来。
“怎得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是了,能看的。
只是傅青眉头一挑,想起了那日大雪看见那女子靠在景白怀中,那娇羞的模样是那么惹人疼惜,现在想来,他们真是郎才女貌。
“你怎么不说话?”
看着陷入沉思的景白,不知道这快一年没见的傅青在想什么?
这眼前的男子如今已经二十岁了,也算是顶天立地的年龄了,面容比起之前多了些坚毅,脱去了少年的稚气,越加的沉稳了,可就是这样的男子还是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啊,没什么?你在干什么?”
傅青看着景白拿着木盆,里面盛着冷水,木盆边缘还搭着条毛巾,景白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还能干什么?你手脚还冰凉的很,我帮你擦擦,不然今晚上你怕是没法睡觉了。”
“不行,你堂堂景家少爷怎么能干这些事,我缓缓就好了。”
一听就慌了的傅青满脸写着拒绝,但奈何手脚不能动。
“傅哥,你何时开始跟我这般生分了?”
景白看着傅青满脸的拒绝,心下竟是有些不舒服,怎得他的傅哥现如今把自己也当成了大少爷了?
傅青无言,不是自己生分了,是他们确实身份有别,他可是景家少爷,景白啊。
看着眼前这个比起一年前越加淡漠的少年,那本就冷峻的面容如今少了些稚嫩,体格壮实了一些,浑身更是冰冷了几分,越加的让人难以接近。
可就是这样的他此刻挽着袖子准备帮自己擦洗手脚,看着景白认真的表情,傅青不再言语,只是担心会冻坏他,这屋子本就不怎么暖和,还要用冷水帮自己擦洗。
看着洗了一下毛巾,就冻得通红的手,傅青不忍。
景白却是完全没注意到一般,走到床前,在被子里拿出傅青那冻得通红的手,碰触的一刹那,景白那本来冰凉无比的手突然抖动了一下。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自己主动碰触傅哥的手,那白皙娇嫩的手此刻冻得通红。
毛巾在手上慢慢擦揉着,温柔细腻,如当时傅青帮他清洗伤口时一样温柔。擦洗完一遍之后,傅青明显觉得好了很多,景白又将傅青的手捧在手心里,缓慢的摩挲着。
傅青感受着那轻微的摩挲,痒痒的,又舒服无比。
景白见傅青神色缓和许多,脸上的紧张之色终于慢慢平复。他又一次将毛巾在冷水中过了一遍,那白皙的手早就已经通红不已。但是他依旧像没注意到一般顺势就将被子稍微掀开了点,露出傅青躲在被子里的脚。就在景白准备帮傅青擦洗脚时,傅青终于忍不住撑着坐了起来,那已经露在外面的脚猛地缩了回来。
“景白……”
一声不知是埋怨还是娇羞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