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水流,泠水流,流到澜州古渡头。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天刚下了一场雨,水烟弥漫,似有哪家女儿郎正于河上行舟,嘴里唱着小曲儿,宛转悠扬,仿若玉佩琮瑢,甚是悦耳。
“哎呦,段郎中你可来得巧,我们几个刚采了莲蓬,新鲜的很,你且尝尝!”
段延闻言望去,当头便被一个大大的莲蓬砸个正着,却见一艘小船缓缓靠岸,其上跑下二三个豆蔻少女,怀里皆是满满的莲蓬荷花。
只见其中个子最大的女孩嘻嘻笑道:“段郎中,回去可别告诉你家小子说是我们送的,不然他铁定吃醋!”
段延当下剥了一个莲子放在口中细细嚼着,齿颊留香,莞尔笑道:“甚是清甜,多谢几位姑娘。”
这一笑仿若春风拂面,看得几个女娃面泛桃红,小鹿乱跳,便叽叽喳喳将人围住。
“段郎中可真坏~”
“段郎中可有心上人了?”
“段郎中,我前日里刚绣了一个香囊,正想送你……”
段延被围得水泄不通,正欲推拒,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咆哮。
“我都听到了!”
几人闻言望去,却见一个圆滚滚的娃娃冲了过来,纵身一跳,一把挂在段延的袍子上,眼泪鼻涕抹了一脸,颇有些怨怼的望向几个女孩子。
“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你们休想把他抢走!也不准你们送他莲蓬……还有香囊!”
几个女娃面面相觑,皆噗嗤笑出声,“你这小子忒不讲理,他是你一个人的哥哥没错,但他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段郎中,你说对不对?”
“对……不对!他就是我一个人的!”
几个女娃闻言笑得前仰后合,怀里莲蓬掉了一地。
段延垂眸望着自己袍子上挂着的娃娃,颇有些啼笑皆非,弯腰将其抱在怀里,用袖子帮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
眉眼弯弯,尽是宠溺。
“阿泠,你怎么来了?”
却见怀中的娃娃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眼角通红,声音略带哽咽。
“哥哥,你答应要带我一起走的。”
……
那鬼修见陈逍眉头紧锁,汗如雨下,似是一片薄薄的纸一般,随时会被风吹走。当下不由桀桀怪笑了两声,伸手欲往他心窝抓去。
倏地一道银光闪过,几欲将他这只干枯的爪子砍下。却见那原在陈逍手中紧握的剑,转瞬被一少年接住,严严实实护在陈逍面前。
“你是……”那鬼修双眼微眯,上下打量,旋即冷笑道:“我倒小瞧了你,护主心切,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追思不停叫嚣挣扎着,倏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射来,剑身一僵,便安生下来。
“鬼阴门开山老祖,竟沦落到在此苟且偷生的地步,真是可笑至极!”段泠淡淡开口,抬眼见他神色间皆是震惊,心下了然。
鬼阴目光一冷,沉声道:“你是如何知晓我身份的?”
段泠提剑横对,眼里闪过一道嗜血寒光,冷声道:“将死之人,何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