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登额角冒汗,手臂青筋爆突,却是不能再往前一步。当下把人一丢,挥拳便要往掌柜身上打去。
那大胡子痛的眼睛眉毛拧成一团,连捂着腰按着鼻子,从一堆断桌断椅间爬起,在同伴的搀扶下连滚带爬上了楼,缩进房里。相比之下,那老掌柜却只静静站在原地,冷哼一声,忽地一掌挥出。
敖登眼见着自己的力道似是被三两拨千金,齐齐散去,紧接着手臂软塌塌的落下,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
陈逍坐一旁敛眉瞧着,却见那秦立周身寒意陡然暴涨,抽出腰间玉剑,便和敖登两面夹击,将老者包围。
这秦立虽瞧着瘦弱,倒是个好战的性子。这时段泠倏地钻出了脑袋,似是被这动静惊醒,静静看着那三人打斗。
剩下几人依旧于桌前稳稳坐着,却见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依旧奈何不得。忽然那老掌柜眼里闪过一抹阴鸷,伸手便朝秦立喉咙抓去。
“望之!”
宋成明一惊,拍桌而起,却被按下。扭头只见柳林州与岱钦同时出手,将两人拉了回来。
“方才是我们不是,还望前辈莫与我等晚辈见识。”
那老掌柜扯着脸皮,低哑的笑了两声,“还是你小子有眼力见,手下的师弟管好了,别走哪一点规矩都不懂。”
柳林州应声道:“前辈教训的是。”抬眼却见那老掌柜挥了挥手,往那角落里的躺椅上一躺,闭目养神。
待到了座位上,秦立眉头紧蹙,面色有些苍白,宋成明递了一碗茶过去给他压惊。而敖登却尚有些意犹未尽,愤愤道:“你做什么拦我,我还没打够呢!”
岱钦瞥了眼那掌柜处,低声道:“方才他怎么出手的,我都未看清,恐怕远高于我等之上,你别自找麻烦,还得我替你收尸。”
他们这一桌,修为最高的便是岱钦,其次是柳林州。一个元婴巅峰,一个元婴后期。
方才敖登、秦立合手,其他人并未阻拦,未必不是藏着打探那老掌柜实力深浅的心思。
现下看来,那掌柜看着年迈,实则深藏不露,对付他几人不过手到擒来。只不过他方才那一爪,恐怕是真的想要了秦立的性命。
这般想着,陈逍垂眸摸了摸小金蛇的下颌,见其在掌心细细的蹭着,不由莞尔,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先回屋了。”
几人闻言亦不想在这多呆,紧跟在陈逍身后准备一道上楼。
陈逍刚踏上楼梯口,却听那掌柜悠悠道:“楼上的屋子随你们用,左右就你们几个人……可记着了,别再把我这屋子给拆了。”
这木梯已被虫蛀空了心,方才那几个大胡子逃得慌忙,踩断了几块木板,竟显得更加摇摇欲坠。陈逍放轻了脚步,依旧听其发出吱呀声响。
至二楼,个个房门整齐排列,呈回字形,估摸着有二十几个房间。那三个西戎人各占了一间房,剩下的绰绰有余。
柳林州及岱钦他们两两作伴,各挑了一间。陈逍倒没什么讲究,见众人都进了屋,便挑了一间离自己最近的屋子。
刚拉开房门,却觉身后一道视线射来,不禁脖颈发凉,汗毛倒竖。回头一看,却见那掌柜望着自己诡异的笑着。
陈逍眉头微蹙,转身进了屋。屋内昏暗,木窗紧紧关着,不时的有风沙从缝隙中钻进来,落了一地的黄沙。
墙壁上的挂烛只剩零星一点,摇曳着惨白的烛火,模模糊糊能照清屋内摆件的轮廓。只一张低矮的木床于墙角摆着,其上随意地铺着一张破草席。
草席之下垫了厚厚的茅草,坐上去,触手略有些刺人。仔细一闻,似有缕缕腐朽之气涌入鼻尖。
忽然,草席之下似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