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她当年来到大丰村,置办下这份家业只用去了一部分银两。
如今她的手里,不但有数不清的银钱,似乎还藏着别的宝物。
所以丁家的子孙们,更不敢在她面前放肆,还指着丁老太一朝归西,那些东西能分到他们手里一些。
这些年,她年岁渐增,外面的事管得少了,银钱也把的不那么严。
村里有些耐不住的,就爱蹭上门来找事。
不过也就是敢跟暴躁,又没什么脑子的纪氏闹,其他人仍是不敢招惹的。
傻妮觉得,丁老太就是他们家的主心骨,定心石。
只要有她在,就没人敢对丁家怎样,他们还是村里的大户人家。
虽然这份荣耀跟也没一点关系,丁老太的好也从未在她身上用过,反而因为堂姐弟们的告状,傻妮凭白多挨了许多打,可她仍然觉得丁老太不一样。
傻妮仔细想着这些时,又听到丁老太开口:“要嫁出去了,还叫傻妮也不好,叫人看不起,你以后叫希音吧。”
“希音?”傻妮低低重复这两个字。
丁老太却显的有些不耐烦:“对,希音,项希音,这是你……”
她把后面的话咽下去,真的不耐烦起来:“总之你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反正以后嫁过去也是跟夫家姓。”
她说着话,人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拄着拐杖准备去东屋里。
傻妮可是着急了。
她进来以后,第一次提起声音,忙忙地问:“奶奶,怎么家里都姓丁,我却姓项?”
丁老太一下子就把身子转了过来,目光犀利地盯着她:“怎么,姓项不行吗?你看看你哪点像我们丁家的子孙们,又蠢又傻。”
傻妮:“……”
这下她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确实跟丁家别的人没法比,他们哪怕是去地里干活,也都是穿着新衣新鞋,可她一年到头都是破衣烂衫改做的。
他们平时吃好面馍,吃鲜菜热汤,傻妮吃的不是剩饭,就是粗豆渣。
他们互敬互爱,还可以去学堂里读书认字。
傻妮只能趁着天黑,站在柴院的墙跟下,偷偷地听丁宝读书。
她跟他们太不一样了,虽生在一家,却不是一家人。
大概奶奶也觉得她丢人,所以才随便给她安个姓吧。
想到这里,傻妮特别难过。
她其实很想为家里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做什么她都愿意,只要能跟他们一样,是丁家的人就好。
从堂屋里出来,她手都是凉的。
回头又看了看正堂屋里亮着的灯,丁老太已经没坐在那儿了。
空洞洞一片,被灯光斑驳出许多的阴影,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路过二娘的门前时,她听到丁欣月在屋里恨恨地说:“等着死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