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丸,应该能解毒。”白语摸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十分谦虚说道。
这是参翁专门为她制的解毒丹药,这只捕鸟蛛的毒性虽比正常捕鸟蛛强了许多,却也不在话下。
“应该?什么叫应该!不能解毒你拿出来,害了我家公子性命你赔得起吗?看你戴着面纱不敢见人,谁知是好人还是坏人。”有一名仆从一心护主,以为白语真的没有把握,言语间十分无礼。
“不得无礼,姑娘一片好意,你怎可,咳,咳……”那位公子一时心急,说话间气血运转加剧,毒就发的更厉害些。
“哼!”白语虽然气这仆从,然而这位公子态度谦和,毒发起来又甚是可怜,心有不忍,还是把药丸递了过去。
那仆从年纪尚小,衷心一片,却被教训,眼睛红红,眼眶湿润,却倔强地圆鼓着眼睛不肯流泪,不得不顺从从主人的意思,从白语手中接过药丸,给主人服下。
白语看他的样子,实在好笑,气自然也就消了。
那位公子服下药片刻,疼痛麻痒的感觉便开始减弱,很快就完全消失,也许是被折磨的久了些,精神一时难以恢复,虚弱地向白语道谢。
“这个蛛毒,本就不会伤了性命,即便没有我的药,过了三五日自然就会好的。”白语并不居功。
“在下栗然,姑娘赐药之恩,栗某定竭力回报。”栗然见白语虽带着面纱,做事却大方磊落,不仅感激,而且欣赏。
“姑娘,刚才得罪了,我,我给你赔罪了!”那位仆从深深地对着白语鞠了一躬。
“我可不敢当,谁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白语调侃他道。
“嘿嘿嘿,姑娘当然是好人,是我狗眼太拙,嘿嘿。”仆从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面红耳赤,一阵阵挠头,赶忙转移话题,“到了绥城,我非要找那卖马车的算账不可,竟然藏了这么大一只蜘蛛。”
“栗然公子,你们要去绥城?”
“姑娘,我们是要去绥城。”
“我叫白语,这是我的哥哥,白晅,你们若是去绥城,可否搭载我俩?”
“白语姑娘,后面的那辆马车,如果不嫌弃,就请乘坐。”
“多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白语拉下了面纱,学着江湖儿女的礼数拱了拱手。
栗然让仆从将他们安顿上车之后,自己才上了车,吩咐出发。
“为何要称你我是兄妹?”廷晅刚坐好,就问白语。
“这样方便行动嘛!”白语压低声音说道,“身在江湖,万事要谨慎小心为妙。难道要我实话说你是龙族的人吗?你只好吃点亏暂时跟了我的姓吧。”
“你既然知道万事要谨慎小心,为何又要取掉面纱?”廷晅刚才想要制止白语,却已经来不及了,白语取下面纱的那一瞬间,那个叫栗然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却已经清清楚楚落在廷晅眼中。
“人家捎带我们一程,我要是戴着面纱,也太不知礼数了。”白语不以为然。
“况且这位公子也不像是坏人。”白语补充道。
“好人坏人难道会写在脸上么?”
“他是你的仇家么?”
“不是。”
“那就行了,我又没有仇家。”
不是仇家就是好人?廷晅很无奈,他觉得白语也太过单纯了,不过,若非她的这份“单纯”,又怎么会倾尽心力救助萍水相逢的自己,倒是很难因此怪她。
“以后她一个人走动,如此心性实在太不安全。”廷晅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让白语离开他之后,不会陷入危险。
“你不用担心,我识人的本事可大着呢!”
“呵呵。”
“你不信?”
“我可没这么说。”
白语在此方面的自信,来源于小时候的一件事。有一次参翁带她去看人族灯会,却因为贪酒对她疏于照顾,结果二人被人流冲散。一个面貌和蔼的老太婆主动凑过来,要带她去找爷爷还给她吃的,白语却莫名的从心底里惧怕她,坚持不肯跟她走,然而因为年纪小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险些被那老太婆强行拉走,幸好来了一队巡防的差役,白语赶忙靠过去紧紧跟着,直到参翁找到了她,二人隐身跟着那老太婆,才发现她还有几个同伙,都是些壮汉,专门在节日人多之时,由这个看似和善的老太婆去骗小女孩儿,到了偏僻的巷子,几人便合力将女孩儿擒了。当晚,自然因为白语和参翁,几人不仅没有得逞,还被赏灯的百姓抓了正着,挨打是少不了的,最后赶来的差役又将他们一起抓进了大牢,解救了两三个刚刚被骗来的小女孩。经查,这伙人正是最近在附近几个城镇流窜的罪犯,专门抓落单的小女孩儿卖到妓院去。
白语自觉对于对方的善意和恶意十分敏感,那时她救廷晅和此刻信任这位萍水相逢的栗然,都是因为她没有感到对方的恶意。
“你受了伤,能少走几步就少走几步吧。”
“原来她是因为顾及我的伤势才要坐马车。”廷晅心中受用,终于安下心来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