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水倒是波澜不惊，轻轻的恩了一声。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旨意来的早与晚，都是一样的。

待二人将棋子都收入了盒中，苏怀瑾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李渭水：“李大人。”

李渭水接过瓷瓶，淡笑了一下，没说话。

等苏怀瑾快走出门时，忽停住了步子，背对着李渭水说道：“你的嫂子和侄儿，我已经派人去接了，我会安置好他们的，你......安心吧。”

李渭水站起来，弯下身，向苏怀瑾行了一个大礼：“我李渭水，谢苏大人大恩。”

苏怀瑾走出屋，站在了院里。今天的天气还是和那天一样的好，苏怀瑾仰头看向太阳，苦涩一笑。

白遇今日清晨醒来，被唐璟告知，李渭水在昨天夜里去了。

白遇愣住了，垂下眼：“是谁先发现的？”

“是今早送食的仆役先发现的，他说，李大人的面容很安详，想必去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痛苦。”

白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州府办了隆重的丧礼，李渭水用李游水的名字下葬。因现在是非常时期，尸体不宜停放，李渭水的尸体在当天下午便被送出城，安葬了。

苏怀瑾站在酒楼的雅间里，望着下面灵柩经过的街道，不发一语。

李游水在百姓的心目中威望很高，今日他出殡，许多人都自发的穿着丧服前来送行。灵柩后面跟着的百姓中还有人抬起了衣袖，悄悄的擦了擦脸上的泪。

长长的街道，望不到尽头的白色，让苏怀瑾感到很压抑。

乌雕拱手，低低的唤了一声：“公子。”

“你可将他们母子二人都安置好了？”

“一切都按公子的吩咐安置好了。”乌雕顿了一下，又开口道：“李游水的妻子王氏让我带她谢过公子。”

苏怀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公子。”乌雕有些犹豫。

“何事？”

“王氏似乎是知道李大人的秘密的。属下告知她李大人的死讯时，她一边哭一边笑的，还说，他终于是解脱了，解脱了。”

苏怀瑾嗯了一声。王氏怎能不知道，想必她在六年前，李渭水回去找她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那个人不是李游水了吧。即使再相像的两个人，也还是会有不同的。她当了李游水那么多年的妻子又怎会分辨不出。

乌雕听苏怀瑾恩这一声，就知道他的猜测并没有错，但他还是不明白，遂开口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既然王氏已经知道，那她这么些年为何要一直装作不知呢？”

苏怀瑾想着那早已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的灵柩，缓缓开口说道：“大概是因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吧。”一个成不了圣人，也当不了英雄的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