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韶琼话还没说完,便被严世蕃冷冰冰的眼神吓得直接闭上了嘴。
严世蕃将逗鸟的签子丢到一旁侍女端着的盘子里,用手指了下颜韶琼,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这个四盐运司总理,每年可以为朝廷多征收四十万两的盐税,皇上怎会因为一个小小盐商就罢了你的官呢?跟库银过不去吗?”
他语调微微拉长,看着颜韶琼,见他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转身慢慢走到里面厢房正中摆着的罗汉塌前,缓缓坐下,接着说道。
“况且,皇上身边还有父亲和我,你怕什么?”
严世蕃语气很是轻松,这在他看来是完全没必要担心的事情。别说是颜韶琼了,就是他这个真正的主使,没有证据,有谁能拿司马长安的事情来问他的罪?
颜韶琼亦步亦趋地跟在严世蕃身后,看他坐下来便在他身前站定,小心翼翼地说,“下官是担心……”
“担心什么?”颜韶琼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严世蕃开口直接打断。严世蕃锐利眸子一眯,语调微扬,“担心我把你给卖了?”
颜韶琼哪敢再说,只一个劲儿地表示“下官不敢。”
严世蕃也没有什么耐心宽解他,直接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好好做你的官,以后别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来烦我!”
终于颜韶琼打发走了,严风上来禀告说他指定的装裱匠已经到了。
严世蕃顿时心情稍微好点,叫人把装裱匠带到书房,他则亲自小心翼翼地将之前得的《清明上河图》从卧室拿到书房去。
谁知道,这装裱匠一来,拿着放大镜只看了几眼,便断言这话是赝品。严世蕃不信,也拿着放大镜对着画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看出哪里有问题,能证明这画不是真迹。
那装裱匠伸出两指,用手轻轻指着画上的一处屋檐,“从这屋角雀,是否一脚踏两瓦。便能断图是否是真迹。”
严世蕃听闻,拿着放大镜对着屋角雀的脚看了看,然后抬头问道,“你又不是张大家,这鸟怎么画你怎么知道?你说是假的,我又该如何信你?”
装裱匠微微冲严世蕃拱了拱手,将袖中的一本书恭恭敬敬地递给严世蕃,道,“这金人御府书的张著对《清明上河图》的研究颇深,对着图上一笔一画,细枝末节的勾勒,都记载在了此书上。”
严世蕃接过书,直接翻看了起来。
那装裱匠又接着说,“大人,这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清明上河图》虽然由宋徽宗在卷首亲自题了字加盖双龙小印,可在真迹遗落外族时,卷首的题字已被裁了去。所以,这又题字的,便一定是赝品。”
严世蕃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沉郁下来,吩咐严风将装裱匠带下去领赏。自己对着这赝品看了好一会儿。
“好啊!好啊!”严世蕃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怒气直在心口翻涌着,“好你个黄郁,敢拿假货来骗我!我能让你升官,自然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严世蕃直接拿起桌上的画卷,一撕为二狠狠地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