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僧人从袖口处掏出一个签筒,只是与寻常签筒不同,里面只有孤零零一根签条,水仙虽不知何为求签解梦之道,但看架势也不怎么样,顿时嗤之以鼻。
西方教虽不在大明盛行,但其中门路她还是知道一些的,看着孤零零的签筒,不由得皱起眉头,道:“大师,你这签筒何解?”
那僧人含笑摆了摆签筒,道:“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缘到了签便解了。施主,请求签吧。”说完,将那古怪签筒递给古棣。
“装神弄鬼。”水仙很不客气的闷声说道,说来也奇怪,她平日并非如此鲁莽刻薄之人,不知怎得看见这光头就不怎么喜欢,连带着一切看着都不顺眼。
“施主何不试试,在下断言。”
“试试就试试,我看你能变出什么花样来。”一把抢过古棣手中签筒,可她却忘了自己哪里懂什么求签规则,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操作,顿时脸色别得通红。
古棣轻笑摇头,与她说了如何求签,这才消了尴尬。依着古棣所说,水仙开始如法炮制的求签。其实也不难,正常求签就是闭着眼睛摇晃签筒,从千百签条中跌出那根属于是自己的缘法。可如今只有一条,那还有什么好慢慢摇得,猛烈摇动下,那根签条呱呱坠地。
拾起签条,水仙面色更差,签条上,无字无画,任谁也看不出有什么可求解的。顿时,仍在身旁僧人面前,不客气道:“你倒是说说,这无字天书,能说我怎么样?”
僧人不急不恼,拾起被水仙狠狠砸在面前的签条,眼眸轻轻闭着,过了半刻,随意笑道:“小施主,好福气。温柔自古胜刚强,千门万户若等闲,若问天意可在我,宛如止渴遇琼浆。此乃上上签,不过......可惜,可惜了。”
“可惜什么?”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被对方如此夸奖,水仙也没有再犟,反而有些好奇对方可惜什么。
僧人怔了一下,摇头苦笑:“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可惜了......”
水仙听得这“安能辩我是雄雌”一句,浑身震颤,眼眸圆睁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眼角都微微撕裂,未了脑中闪过阴山嬛老的影子,她不是说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看不出自己身份的吗?这光头是如何瞧出来的?
水仙的不同寻常自然引起其他几人的主意,可那僧人却制止众人,淡淡说了句:”施主,该你了。“便将水仙手中得签筒递给叶红酥。
如法炮制,叶红酥亦如水仙一般呆愣当场,不敢置信甚至心中悲凉难掩。在后面是夏桑,一样如此。最终,只留下古棣与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得夜童,且不说僧人修为如何,但这么一手求签解梦的手段,便不同凡响。
古棣看着痴傻呆愣得同伴,反而露出微笑,道:”堂堂明武国君王,金仙绝顶的人物,还要和我们一群蝼蚁这般计较,暨表哥当真好悠闲啊。“
僧人仍然保持微笑,却不是先前那般微笑,而是哑然失笑,道:”棣姬表妹,还是如此聪慧,这些日子在外面过得如何?可有疲累。“
古棣微笑道:“总比被人关起来舒服得多,暨表哥是来抓我回去的?”
僧人,道:“抓与不抓,又有何用,你的命数在你离开清雅居的那刻便以脱离天道,便是我也难以揣测。”
“那暨表哥此来,不会只是和棣姬叙叙旧吧。”
“天道已然昏暗不清,棣姬表妹,留给大明的时间不多了,望你好自珍重。”
“暨表哥,既然你还认你大明王室身份,为何反我父王,我认识的暨表哥风流不羁、豪气干云不该如此的。“
僧人微微颔首,一身装容样貌翻天覆地,一袭儒袍,冲天冠束,文雅中自有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腰间不知如何多了块淡金色玉佩,珠光宝气,尽是有富贵之气。
古棣愣住,随后惊道:“暨表哥,你要融汇道法与西方,你可知后果?”
儒雅文士微微一笑,道:“大明将亡,留给你的时间不多,我亦是如此。叔父待我不薄,奈何天赋秉性终究难登人皇之位,更遑论你那些兄弟,无论学识、气量、君王决策皆是差差之选。若是大明交给他们祸害,不如让我扛起大旗重振大明声威。棣姬表妹,觉得我之言可还满意?”
古棣微微摇头,说不出话来,事实如此巧舌难辨,只是直直地看着武王古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