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拄着一根杨柳拐杖慢慢悠悠的打开门房,消瘦佝偻却神采奕奕,很难看到这两种不相符的东西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还是个年过不惑的老者。
“两位,里面请,家宅寒酸让二位见笑了。”老者迎着两人往客厅走,言语很客气,很是随和。
若是说夜府大门是破败残垣断壁,那么内在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整整百余平的客厅竟然除了三个小板凳之外在无旁物,空空荡荡的,让人都不由得心底发怵。
”老人家,夜镇长家不会是遭贼了吧,为何如此,如此.....“水仙实在不好意思说简陋,毕竟堂堂一镇之长便是再清廉三五把好的椅子总买得起吧。
古棣何等心思玲珑,玉手拽住水仙,身子上前一步,做了个万福,说道:“乡野小子,不知夜镇长真容,还请恕罪。”
双目圆瞪,手指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嘴巴,又看了看眼前老者,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夜镇长?!”
那老者双眸清明,脸上一丝一毫不忿不悦也没有只是微微笑着,道:“正是老朽。”
水仙颤抖得不行:“夜镇长,对不起,我以为您是个看门的大爷,不知道您真实的身份,更无意贬低您的住宅,我就是好奇,怎么会这样子。”
“小兄弟无需紧张,家中简陋本是事实,又何须遮掩什么。说来惭愧,早年间家中倒是有些财产,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殷实。现在,能卖出去的东西大都抵押还债,不能卖出去的也任由大家各取所需,除了这祖上传下的老宅,倒是可以说两袖清风了。”
“还债?夜镇长你是欠了什么债,居然要到变卖家产的地步?是赌债?还是人情债?怎么会到这般地步,那要债的人也太黑心了,半点也不留下。”
“倒不是他们黑心,我赔偿的远远不够他们的损失,说来也不怕二位笑话,我那孙儿,着实调皮了些,给镇上人舔了不少麻烦,我还债也是提他还的。”
水仙顿时想起来,那个夜童的光辉事迹,心中不由大囧,说他是祸害还真是有点道理,光是这份败家估计就能排上名号吧。
“夜镇长,我二人此来,便是想见见你的那位孙儿,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古棣终究是稳健,一语便说出来意。
“你说童儿啊,那小子吃了饭便说要去镇南边的翰云崖找朋友去,可别伤着谁才是。”说到此处,夜镇长虽是满脸宠溺,却也有些担忧,正如他所说自家孙儿可别真伤了人,不然这夜见镇也是难容他爷孙二人。
“如此,我二人也不叨扰镇长,就此告退了。”
言罢,在夜镇长的恭迎下,离开了夜府。
“姐姐,那夜童的父母不知去哪了,我们到访如此之久也未曾看到。”
“或许人家有事在身不在府中,也是正常。你现在如何打算,可要去那翰云崖?”
“还是姐姐懂我,那我们便去看看吧。”
山路崎岖,九转十八弯,与旁人而言登山难上加难。可对于水仙、古棣,虽说不上如履平地却也是轻松不费甚力气。
倒是寻人更为枯燥乏味一些,那夜童生性洒脱好动,又无准确会友地址,二人愣是翻遍整座翰云崖都未发现其踪迹。
眼见时辰已是不早,无奈只得下崖明日再去夜府拜会。
或许是老天爷想开了,不在捉弄这两个心存善念的孩子,竟是在一处山坳位置隐约看到白色怪球身影,像极了传说中生有雪白绒毛的夜童。
二人见此,便打消了原路返回的念头,寻着那踪迹,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即为隐秘偏僻的山洞之外。
这时已近黄昏,日头西垂,昏黄的夕阳照在山洞之外,带了几分萧索,增了几分可怖。古棣拉住水仙还欲前行的脚步,眉头微皱,道:“有古怪,此处阴气极重,只怕滋生了不少邪媚鬼怪,不要贸然进去。”
“可那夜童已经进去了,若是有危险岂不是要丧命于此。”看着已然消失大半身影的夜童,水仙焦急万分。
只见古棣犹豫片刻,从虚空中抓出一口小铜钟,口中低低诵念几句咒语,原本黯然无光的铜钟逐渐亮了起来,随之飞出古棣掌中,滞留在半空距头顶一尺有余,光芒照耀,连同水仙一并笼罩在内。
这才淡然道:“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