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前方的两匹骏马通体雪白,浑身一根杂毛也没有;车厢皆为紫檀木所制,镂空雕花精美,纹样上饰金漆,车厢的四角还挂着四枚做工精巧的紫铜铃,随着马儿行进的步伐发出“叮叮”的响动,显得华贵又气派。
随着赶车人“吁——”的一声,马车停在一座奢华的别院前。负责赶车的是一位身着黑色短打服的少年,他麻利得跃下马车,又将原先坐在身下的紫檀小凳搬至地面,形成便于下车的台阶。
只见车厢内有人用合着的金边折扇撩开遮盖的门帘,一名身着水色衣袍,束发玉冠的清俊男子踩着小凳缓慢下车来。
待男子站定,别院前一名中年人便笑脸迎上来,看他穿着模样与其他家丁不同,应是别院的管家。
“宋老板。”老管家双手作揖:“咱家公子已恭候多时。”
老管家使了个眼色,门前的两名家丁随即上前将地上的小凳收回原处,牵住马车往后院走。而后老管家脸上又堆上笑容:“宋老板请随我来。”说完就转身往别院里走。
宋奕白闻言单手打开折扇,施施然随着管家前行,黑衣少年也紧随其后。
黑衣少年侧头用手半掩嘴唇,压低声音:“少爷,此番张成宁邀您前来,只怕是鸿门宴呀。”
宋奕白一笑,不予置否。
随着管家绕过长廊,每走几步就有来往行进的侍女端着瓜果美食忙碌,见三人经过皆颔首屈膝行礼。
黑衣少年抬头望着回廊顶上的雕花饰彩,不禁感叹这张成宁虽家底深厚,但这别院随便一根横梁怕是都不下百金,实在是过分奢靡。
几人行至长廊尽头,来到一处露天小院,眼前豁然开朗。
此刻正值冬春交替之际,冰雪消融,小院的四周种满白梅,一簇簇在早春天空下竞相开放。清晨刚下过一阵小雨,雪白的花朵上带着雨露,显得尤为娇嫩!
梅花树下分别摆放着几张桌椅,错落有致,每张桌上皆摆着精致的吃食与酒水。桌前已有几人入座,皆衣着不凡,身旁都有小厮与侍女伺候着。
没想到这张成宁平日行事乖张,却还有这等雅兴。
宋奕白想着,又见在座的几位纷纷起身作揖,口中喊着“宋老板”,言语颇为客气,他忙合起折扇同样微笑回礼。
唯有张成宁不紧不慢的珉完杯中酒才缓缓起身。
“今日各位皆是受邀前来张某家中赏这梅花,怎的就宋老板一人晚到。我等已恭候多时,呵,宋老板好大的架子!”
张成宁脸上虽带笑,可这言语间却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宋奕白脸上未起波澜:“适才家中有急事处理,一时走不开,是宋某来迟,烦请恕罪。”
院内坐的几位皆是这北州城内有名的富硕商人或官员家的公子,宋奕白也是昨日接到请帖受张成宁所邀而来。
“哈哈哈,宋老板言重了!我等都知宋老板日理万机,只是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宋老板当自罚三杯才是!”此番开口的是北州知府家的长子。
来之时宋奕白就已服下避毒丸,就算张成宁在酒中“加料”,也能抵挡一阵。
“宋某自当领罚。”
他大步行至那张为他准备的桌前,衣袖翩翩。
杯中早已盛好酒水,一片梅花瓣随风而落,正好飘进酒中。他将盏中带着梅香的酒一口饮下,一旁的侍女见状忙上前重新沏满酒杯。直见宋奕白喝满三杯,众人这才又满意入座,举杯闲聊。
院中央有一方小池,池子四周并无防止跌落的围栏,而是摆了数盆盛开的水仙作为装饰,嫩黄色的花儿甚是娇俏可爱。
张成宁抬手拍掌两声,小院侧门便有一行人手持乐器入内,几人搬好小凳围池而坐开始演奏。丝竹之声悠扬,宋奕白也闻声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