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喊醒的。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眼前路过的行人投来讶异的目光。天泛起鱼肚白,我眨了眨眼,试着适应。
“诶,你还好吗?”
浑身酸疼,我艰难的站起身,打了个喷嚏。搓了搓鼻子和手,看向和我说话的小姑娘。
她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早上开门,看到你睡到门口,还以为怎么了。你是昨晚喝醉了?”
我四处看了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兜,看了她一眼:“谢了。”
钱还在,不至于更惨。我看了眼手机,七点多。站在大街上看着慢慢要升起的太阳,想到自己昨天说,没看过的朝阳,今天就看到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我今天的任务是重新找个住的地方。但是在此之前,我准备找个地方大吃一顿。迎接往后的狂风暴雨。
吃不饱怎么战斗。
于是我又回到了小胡同的早餐店,因为这个胖大婶做的饭是真的——实惠且便宜。
“小伙子今天起这么早?”胖大婶先是惊讶,后是震惊:“你这脸色?你,你刚从外面回来?你昨晚没在家住啊?”
我笑着摇头:“昨晚喝醉了,大街上睡了一觉。”
“哎呦。”她把饭端过来,批评:“那多危险啊,你朋友怎么不把你送回来啊。”
“问题不大。”我咬了一口包子:“这不人还好好的。”
她怪我一眼:“下次可别这样了,万一出事,你家人得多难过。”
我笑着点头,没再接话。
要问人有都容易满足,其他人我不知道,我是挺好满足的。吃一顿饱饱的早饭就满血复活。
正打着饱嗝,忽然有人走到我的眼前。我愣了一秒,那人把钱甩我脸上:“你他妈恶心谁呢?”
熟悉的女性声音。
是红姐。
我愣了一秒,尴尬的捡着钱。周围人都好奇的看过来,好像我是个嫖客。
不是,别啊,我就算是,我也不能嫖这样式儿的啊。
红姐依旧盘着头,穿着大红旗袍,拿着烟斗,往那儿一站,很像个老鸨。
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大早上的我脑子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钱不够?”
够了吧,一个月五百,两个月一千。之前杨叔和她说我没发工资,下个月给,我这个月没住够满月,退房不退租,不正好一千?
她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厉着声音:“杭舟之!”
“干——干啥啊?”我弱弱的问,拿着钱站起来。
我发现这女人生起气来是真的可怕,周姨,红姐,大姐大。
还没有于珉玉温柔。
……
我为什么要拿他打比方?奇怪。
“老娘稀罕你这几个破钱?你瞧不起谁?”她坐到我面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碗:“吃这么多,撑死你这兔狲。”
结果她找胖大婶要了碗胡辣汤。
“昨晚在哪儿睡的啊。”她盯着我问。
“酒店酒店,可舒服了。”我说。
胖大婶将胡辣汤端过来:“啥啊,明明是大街,你看他那脸颜色,说是昨晚喝酒喝多了,大街上睡一宿,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胆子大。”
这大婶儿……
红姐似笑非笑的盯着我,凑近我。
“你怎么不死外面呢?”
我舔了下嘴,也凑近她,似笑非笑:“我怎么舍得,我死了你不得心疼?”
她脸色一变,拿起烟斗就想打我,我抬手一挡:“先吃饭,先吃饭。”
等她吃完,我主动掏钱。她满意的哼了一声,转而却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似乎要告诉我什么。
于是我跟着她回了院子。
她想把我领进一楼屋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踌躇了一下。
“进来啊。”她撩着帘子:“老娘还能吃了你?多大男人,怂屁怂。”
我抬脚进屋。
屋内很暗,只有一扇窗户。她拉开了灯,我才看清楚。屋子很乱,一张很低的木桌椅,很低的沙发,周围放了很多酒瓶子。墙上几乎都贴着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人。
而正对沙发的高木桌上放着一个骨灰盒。遗照的主人和墙上照片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我吃了一惊,走到墙边看,发现那些照片都是被剪过的,应该是合照。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