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他是你的儿子,那你就要知道孩子不是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用来发泄自己情绪的工具!”
楚爸爸的声音很大,大树老师比他的声音还大,气势上足足超了人一头。
他紧紧握着楚旬笙的手,像是要给这个弱小的身体里注入一股力量。
“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家的事指手画脚?!”楚爸爸被踩到痛脚,气急,伸手要去打大树,
门口的保安赶忙冲出来,拿着保安棍指着他,“哎哎,干嘛呢你?监控可看着呢,你还想打人啊?”
被保安制止后,楚爸爸啧着嘴收回拳头,“撒手!”他用力夺过小孩,之后狠狠的啐了口唾沫,“你们当老师的厉害啊?”
“我们当老师的,就是厉害!”后者同样也不甘示弱。
“我今天叫你过来可不简简单单只是让你来接孩子的。明天有家长会,下午两点半,小孩记得早上送过来,家长也记得准时到。
我们幼儿园有义务阻止你对孩子的打骂行为,小孩身上的伤我都已经拍照记录了,电脑手机都有存档,你若是不知收敛,或者是再让我看到小孩身上有伤的话,咱们法庭上见!”
言至,大树老师向后一退,保安按着遥控将门口的自动门关上。
……
白淳熙今天回家后,早早钻进被窝。
可能早上睡得太多,他现在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半天,望着灰白的天花板,翻了个身,视野中多出来了一个窗户,上边挂着串在一起的折纸。
窗户半开,清冷的风抚过窗帘。
另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他的书包,拉链上挂着红衣小松鼠。
不得不说,今天他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他上辈子一直处于黑暗中,别人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没有关联的,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同学,除了最后人玩的比较好的一两位,他一个都不记得了。
他几乎不怎么交朋友,因为当时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每天都在为自己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总在自怨自艾,甚至推开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现在让他重新来一次,抱着一个以近乎成年人的心态来看,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的痛苦。
死对头楚旬笙也并非总是高高在上,对方也会受伤,也会哭,也会生病,甚至与他相比好不到哪里去。
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对楚旬笙的认识只是表面。
只知道对方性格奇怪,能力很强,对自己苛刻,有个很厉害的家族,而对于对方的爱好,交际,家庭环境,之前经历过哪些事,他一概不知。
或许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不应该抱着自己之前的记忆去看待现在发生的事,未来的一切对于现在都是未发生的,可以改变的。
临走时男孩生父那完全没有愧疚的态度,让人后怕。
现在有大树老师撑着,那以后呢?
等幼儿园毕业,还会有人站出来,去保护楚旬笙吗?
白淳熙脑内不断地浮现着楚旬笙嘴角的青影,缓缓而行的步伐,对待受伤排斥的态度,还有病床前的吊瓶,最后停在小孩被点亮的眸子。
他捏着一个红衣松鼠,映在里面。
其实楚旬笙也并没有那么的讨人厌,最起码现在没有。
白淳熙不清楚上辈子的楚旬笙是如何摆脱现在的逆境的,而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也很难去解决他的问题。
但之后再经历什么,他并不介意去让一步,最起码不会让这个人过的那么痛苦。
他会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去帮助他。
毕竟对于他来说,楚旬笙,只是他的死对头。
想好了后,男孩裹紧被子,合上眼。
他要早睡早起,长高个子。
再快一些,成为可以保护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