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曼卿眼眶微红,她对清洗计划略知一二,明白这些前辈在做什么,但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长者还想说什么,身后的大阵传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长者立刻转回阵心。走之前略带歉意的看了眼柏曼卿,“保护好自己。”
柏曼卿跌坐在地,呆呆的看着阵法,心里满是迷茫。
阮局长随坐在她身侧,他似乎能明白小姑娘的迷茫和彷徨,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天天养马绣花的小妖怪,突然之间有人告诉她接下来你就要保护世界了,能不茫然无措嘛。
回想起想起当初张处问的问题,他们为什么会选她!
因为其他妖怪都跑了,让这个计划里的大妖没得选,只能选了她。
计划一旦开始,参加的大妖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在拿命搏。
柏曼卿曾说过计划只成功了一半,所以即使这个妖怪不是柏曼卿他们也会交给别的妖怪,即使那个妖怪脾性恶劣不堪,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个计划一开始谁能想到会失败呢,不过为什么会失败呢……
金光入体以后,天道似乎感觉到了柏曼卿的存在,半空的雷云朝她劈下了一道下来,柏曼卿呆呆的看着朝自己劈过来的雷,却不知避闪。
阮萧山伸出手却触碰不到她,心里正在叫骂,阵法里窜出一道身影将柏曼卿带离了此处。
“团团,你怎么在这里?”柏言蹊责备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眸光触及到柏曼卿额间的一抹金光,眼眶有些微颤。
“哥哥,爹娘呢?”
柏言蹊没有回答她,抬起手灌注一道妖力进了柏曼卿身体,怀里的妹妹瞬间变小,修为也被压制到了两百年。
“以后就把修为压制到两百年,然后离开这里,躲起来。”柏言蹊紧盯着她,这句话说的很慢,一字一顿像是要她牢牢记住一般。
“哥哥,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柏曼卿不住的摇头,语气带着祈求,紧紧抓着柏言蹊的衣摆。
“团团,你要听话,”柏言蹊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眸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阵法,“天道肆意妄为,我们长洲柏氏已然顷全族之力,只不过没想到到最后连你也被牵连进来了。”
柏曼卿死死抓着柏言蹊的衣摆,不想听他说这些。柏言蹊笑着低下头,在她脸上摸了一下,然后残忍的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
转身大步向前,即使前方是不归路。
小小的柏曼卿哭着在后追过来,边哭边喊着哥哥,跑着跑着就摔了。
柏言蹊还是放心不下她,停下步伐抱住她,最后一次嘱咐道,“团团,你以后就是孤身一人在这世上了,哥哥和爹娘都是自愿加入这个计划的,没有人逼我们,而你……唉,团团你要笑着过下去,你笑着,哥哥和爹娘就安心。”
“不要一个人,不要,”小小的柏曼卿拼命摇头。
柏言蹊松开手提起了自己的剑,带着浑身鲜血走向了阵心,柏曼卿只觉得最后一抹光隐入了黑夜,放声大哭。
“嘭,”阵心爆炸,数道光柱冲上天空,雷云炸裂满布天空,一时间妖怪哀嚎遍野,人间宛若地狱一般。
长洲八百里,血流成河,草木成灰,山平河枯。
小熊猫哭哑了嗓子,眼泪也哭干了。
今夜以后就没有长洲柏二小姐,只有最后一只大妖柏曼卿。
房山的阵法渐渐消逝在天地间,天道劈下的雷劫越来越弱,八百里外的地面四周焦土,柏曼卿一动不动的跪坐在地上,眼睛呆呆的盯着前方。
阮萧山伸手想摸摸她的头顶,没想到居然触碰到了她。
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柏曼卿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周身的气息绝望而低沉。
阮萧山抱住她娇小的身躯,大掌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脑袋,语气里带了几丝疼惜,“柏曼卿,这是幻境,你清醒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小姑娘不抖了也不哭了,抬起头,声音沙哑而缓慢,“…大大,你的口水……喷我脸上了……”
“……”阮局长拿手胡乱给她擦了一把脸,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心里的那点子疼惜也所剩无几。
他不知道,柏曼卿这会儿心里疼的狠,已经愈合的伤疤被人活生生撕开,她都已经快忘却的事情一件件陈铺在眼前。
让她措手不及,弱小可怜又无助。她早就厌倦了,东躲西藏,明争暗斗,她一点都不想做大妖柏曼卿,她只想回家。
柏曼卿清醒以后,他们便从幻境里脱离了,世界瞬间黑暗,大雨倾盆而下。
而后路灯的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雨水模糊了柏曼卿的视线,迷迷糊糊中看清了对面站着的身影,那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柏言蹊,而是他们寻找多时的大妖幻兽。
“柏曼卿,你的家人都死了,你活着还要什么意义嘛,不如随他们去了吧。”幻兽是一只女妖,说话时声音自带混响,夺人心魄。
“我要是真随他们去了,我哥还不得把我打成智障。”柏曼卿说话也不客气,将阮局长的嚣张学了个三分,其实她现在手脚发软,周身也提不起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