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晚当然看得出慕容修这叫没事找事,故意激发矛盾,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声道:“三哥哥既不喜欢,咱们离开便是,何必如此。即爹爹留下他们,必定有他老人家的打算,三哥哥莫要节外生枝,以免搅乱了他老人家的大计。”
此刻也只能搬出爹爹来,才能压制住慕容修。
慕容修却不为所动,理也不理鬼晚的劝说,一双眼睛冒着火星子,死盯住对面的男人,他就是要激怒对方,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就会马上扑上去,不打死,但一定把他打到满地找牙。
慕容修的刁难早在慕容默初的预料之中,本就没想过彼此潜心品茶,相谈甚欢,但行为言辞,如此粗鄙不堪,却不曾料到。
毕竟年轻气盛,慕容默初觉有一团火在胸中升腾,但他知此时不宜动怒,深陷囹圄,吃亏的一定是他,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努力压下火气,斟酌一下言辞:“其实万事都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习不习惯,应该是三哥哥已经习惯,就像习惯盘陀城的寒冷气候。”
慕容修不得不叹服慕容默初的涵养与忍耐力,自己这般欺辱,他竟能全盘收下,还能和颜悦色的唤声三哥哥,解释的也无可挑剔,竟让他找不到发作的理由,收敛了眼中的杀气,说道:“即身在我盘陀城,就该遵守盘陀城的规矩,自此忘记你的身份,放下你的身段,夹着尾巴做人。”然后站起身,“后日是我盘陀比武之日,你也来,你我打一场。”
慕容默初站起身:“我不会武功。”
慕容修很有压迫感的逼问:“我并没问你会不会,只问你打不打?”
站在门口忍耐多时的驰风走进门:“我替我家主子应战。”
慕容修不屑的扫驰风一眼:“你一个下人也配和我较量。”然后再看向慕容默初,“堂堂皇子让个下人来解围,莫非是个缩头乌龟?”
相比慕容修的嚣张跋扈那人的毒舌足可以原谅,鬼晚有些看不过眼,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往外就走:“三哥哥,人家不会武功,你何必苦苦相逼,即便他应了,你赢了他,那赢得也不光彩。赢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你也不怕丢了自己的颜面,我都替你害臊。”
鬼晚看着柔弱,但手上的力量很大,慕容修被拖着不得不前行,气恼道:“晚儿是在同情他吗?你这是妇人之仁,当年若不是皇帝老儿,我们又怎会在这里受此等苦楚,若不是爹爹英勇善战,我们全家,乃至手下的将士,都已成为刀下亡魂,又那里会有你我的存在,利刃之下有谁会怜悯我们。”
“三哥哥说的都有道理,但那毕竟是父辈的恩怨,他那时还没出生,那些又关他何事,又何必把全部罪责凌驾在一个无错人头上。”
“我只知道父债子偿的道理,做狗皇帝儿子就是他的错。”
兄妹二人的对话越来越远,在风雪中有些飘忽,静谧中却能听得清晰。
慕容默初想,若有来世,他定不再投生皇家。
只是今生也只能如此,如果父辈的债,硬要他背,他背便是。
不知何时驰风已站在身侧,气呼呼的道:“主子,咱们拼了吧。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不可苟且活。”
慕容默初面无表情:“我知你不怕死,但能活何必要死。不为别的,只为家人,难道你忘了驰家一族的人现在正深陷囹圄,还等着我们去搭救。”
“可您大病初愈,怎打得过。”
慕容默初望着他的眼睛,一脸严肃:“记住,我不是大病初愈打不过。而是,并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