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我痛定思痛,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无法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又在这侯府里关了禁闭,倒不如真的研究一下这个世界,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关禁闭的这一个月里,我充分发挥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的优秀特质,每日晨兴夜寐,苦心读书,虽然最终也没能研究出多么了不起的成果,但好歹了解到,在这时空里很多上古传说似乎与我的认知差不多,历史背景却完全不同,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朝代,并不存在于我曾经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我一度怀疑,这或许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我的勤奋也终于打动了兄长。兄长听说我关禁闭期间一心读书,为了表示对我的鼓励,特别准许在我禁闭期间活动范围扩展至藏书楼。听闻此信,我当即喜极而泣,推开房门就准备出去呼吸自由的空气。但很快,一阵冷风裹着些许冬雪便将我击垮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房门,重新又窝回到暖炉旁的榻上,把藏书楼扔在了脑后。
冬天迟迟的到来,来的却是十分的猛烈,前几日狠狠的下了一场雪。我在二十一世纪做沈乔的时候就很怕冷,如今变成了杭之茉还是一样怕冷。这种时候,关禁闭的好处也体现出来了,我每天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窝在自己屋子里,不用去给嫡母请安,也不用饭点时赶到前厅吃饭。每日,竹月都会把热乎乎的饭菜端到房里来,我几乎可以一整天都守着暖炉不挪窝,十分的安逸。这种时候傻子才会跑去藏书楼受冻。
大概就这么过了十天半个月,天气暖和了一些,我在房里也待的烦了,这才想起藏书楼,于是便找了个晴朗的午后,裹着厚实的棉衣,揣了个暖手炉,踩着还未化尽的残雪晃晃悠悠去了藏书楼。
藏书楼说是楼,其实只有两层,第一层挑高还算高,有些摆在高处的书,需要梯子才能够到;楼上一层像是后加的,摆着几个五斗柜,柜子里只有一些笔墨纸砚的用具,还有一些册子杂物。藏书楼很像一个小型图书馆,除了一排排的书架和书,角落里还摆了三张书案,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虽然纤尘不染,但都是新的,很少有人用的样子。
藏书楼里很冷,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只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后来我再去,都会叫竹月先过去把暖炉点上,我等半个时辰再过去,这样就不会受冻。
这府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书房,所以平日里很少有人过来。于是我便把我看书的地方挪到了藏书楼,最靠进暖炉的那张书案成了我的专属位置。书案四周摆着书册、吃食、手炉,还有必不可少的毯子。
在藏书楼,偶尔会碰见杭瑞兄长,但他一般都是过去取书或放书,待不了多久。即使如此,他每次遇见我都会和我聊上几句,问问我最近读的书,时不时还要考考我,感觉很像是上学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班主任突如其来的问候。
不过次数多了,渐渐也就习惯了,几次相处下来,我总觉得兄长一点不像出身武将世家,倒像是自小便长在读书人家,很有读书人的气质,也就是这股气质让我之前一度以为兄长是不习武的,后来才知道,兄长不仅练武,一杆长枪也是舞的出神入化。
除了会遇到兄长,我还意外的碰见过侯爷,准确的说是杭之茉的父亲,如今我也恭敬的喊他一声“父亲”。自来到这个世界,我只见过这位父亲寥寥几面,灵堂上是第一次,没关禁闭前在饭桌上见过一次,再之后就是在藏书楼里偶然碰到。
那日我正窝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一本上古小说看得入迷,甚至都没感觉到有人进来。
“听伯晟说你最近很用功,在看什么书?”
我惊的抬起头,怔愣的看着对方,反应了一下才想起伯晟是兄长杭瑞的表字。我看着面前手持书册,站的笔直的男人,才想起他是武阳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