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府，静心堂。

“国公，珏双姐她们似乎今日就要启程离开云南了。”

李惠日日守在李珏双身边也不敢跟的太近，所以第二陈文上街去挑马车时他才知道这个消息。毕竟陈师爷武功高强，那位商御史也是个摸不透的主。他万一要是被发现了，那今后一路可就不能再跟着商御史一队人了…

况且人家是巡按御史，行踪身份在各地那都是要“保密”的。像这一次在云南兴师动众抛头露面的会审，实际情况里其实并不多见。

“今日？那你为何现在才呈报？”

“属下不敢离的太近，怕那个陈师爷发现。”

沐昆的神色变得有些焦急：“他们下一站要去往何处？”

李惠想了想今日陈文与商续在买马车时对马车夫的嘱咐，开口道：“似乎…是要往江浙一带去。”

沐昆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就起身理了理衣襟：“把今要到府上来汇报账本的沐家商铺的掌柜们都送回去吧。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李惠立马抬头就要阻拦，却见沐昆脸上已然有些急不可耐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只好再换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沐国公道：“国公…您今日是抽查，方才才通知下去的命令。如果今日不查再等到明日的话…那账本里面不定就另添了什么账目。到时候要是再想把以前沐瓒的旧部给揪出来，可就难了…”

沐昆理也不理李惠的“苦口婆心”，拿过衣架上的外袍就往马厩的方向去了。

“佥事何必亲自牵马…我来就好。”

李惠在四下无人时总是习惯叫沐昆以前在锦衣卫的职称名，比起显赫尊贵的沐国公，他更真正愿意效忠的是那个锦衣卫中最冷酷无情公私分明，却从不做滥杀之事的沐佥事。

“李惠，我要骑疾风，你能牵的动吗？”

李惠闻言立马就收回了先走在沐昆前一步的脚。

“这…沐佥事您的亲骑，下官自然牵不来。”

沐昆转头看了李惠一眼：“商铺的事，我本就没有想今日来查。黑市那边关于沐家商铺的记录我已经了如指掌。他们就算是私吞，这离沐瓒倒台都过去了几日了，要把账目做的漂亮早就这样干了。”

“我现在去查，根本查不到什么。估计还没有我在黑市知道的多。今日要求各掌柜前来汇报，不过是提个醒。偷拿多拿的东西最好趁早还回去，否则等到我出手调查，那可就不是损失点钱财这么简单了。”

李惠这才明白过来佥事的用意。听到沐瓒的事情立马又与沐昆道：“昨日颜中溪来报，是沐瓒在府衙自尽而亡。可人明明关在了我们沐府地牢，怎么会…”

沐昆摇摇头，转过身子定住了，眼睛凝视着李惠道：“你那日与陈师爷打斗之时，难道什么人都没发现吗？”

李惠这才想起陈文带进来的那个奇怪黑衣人，如今仔细回想起来…

“属下知错！属下不该随便放外人进府，更不该不与佥事禀报！属下罪该万死！”

沐昆还是盯着李惠，可表情却一点都不严肃。

“你可知那黑衣人是谁？”

李惠跪在地上，头都快低到地砖缝里去了：“属下…不知。”

沐昆转过头给李惠解惑道：“那人，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医圣手，死活人，活死饶药门门主济苍生。”

李惠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他在庆幸自己没有真的与那个黑衣人对上。济苍生…此人若是出手，那基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他手中的毒，大多无解。少数的几样可解之毒，唯一的毒药还都掌握在他手上。而且除了一些急性毒药，还有许多折磨人都慢性毒…可以整个江湖谁要是惹到了济苍生，最惨的下场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各种各样毒药的折磨下慢慢死去…

“所以我不怪你。只是没想到，沐瓒一个皇室宗亲，竟然会与江湖上的人有所牵扯。此事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是在府衙死的，咱们把人偷偷接回来人家又把尸体送了回去。摆明就是不想让沐家插手这件事。我也不想与江湖上的人有什么牵扯。姑且就让颜中溪按照牢中猝死处理吧。”

李惠还是有些不平：“可是他擅闯沐王府，还毒死了本应交代些有用消息的沐瓒，这么多年云南都在他的把持下，佥事你就这样接手…还是有很多地方不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