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期待的等着商续的回答。
“这个扇子你若想要,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依你。”
“以后只要是我出门,带上你了,你就必须毫无条件的跟着。并且,不能离开我视线以外。我呢,包吃包住,你的一切我都包了,你就只需要安生待在我旁边就够了。”
陈文歪头仔细思考了一下,似乎,不亏?
商续在心里暗笑,他可没说约定的期限。兴许是一辈子也说不定呢?
“好,我答应你。今天还有好多事情我没搞清楚。那个……就是跟金夫子很亲近的那个男子,是谁啊?还有还有,为什么侬南这么久都没回家?沐昆身边的李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商续也头疼,他哪知道李珏双这丫头怎么回事?
至于陆云顿和真诠的故事,以后再讲也不迟。
“阿南其实是侬家土司的继承人。之前我在浙江巡查的时候碰见了张家灭门案,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这个孩子。当时他手里握着一个扳指,死活不给我。”
“真诠后来又给我传书信说他的一个学生在浙江一带丢了。碰巧阿南也是广南府的人,我一问,身份就对上了。告诉阿南我跟他的金夫子是朋友,他才把扳指拿与我看。”
“我本来以为可能是什么他爹给他的信物,结果是张家夫妇临死之前丢到马车底座的东西。我仔细看过扳指,内里的花纹是飞鱼蟒蛇。朝野内外有这个扳指的人,唯李广一人。”
“但是这件事奇怪之处就在于,阿南是被人刻意拐跑的。他被那么多人保护,若是对方只是专门拐孩子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阿南刚走丢的时候,浙江一带的总督都在帮着找人。”
“所以我发觉此事必有蹊跷。后来真诠告诉了我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因为确认继承人必须要带上族谱证明身份,阿南的生辰八字被特意圈划出来,我问过真诠才知道,阿南出生的时日十分特殊,与百年前的广源州首领侬智高的生辰一模一样。”
“这不就很奇怪吗?刻意拐走土司的儿子,如果是什么政治阴谋,不可能与远在云南的广南府扯上关系,但是如果是绑架索要钱财,阿南一行人可是入京朝贡,一般的劫匪有这个胆子吗?”
“问题就出在这个生辰八字和救回孩子的张家人身上。本来朝廷是把统计,寻找失踪人口的任务交给了寿宁侯,也就是京城中的张家主家一脉。但是接旨之人转手就把事情撂给了张家旁支的张玄鹤。他不过是个商人,怎么找人?”
“而这位寿宁侯又与李广交好。再加上阿南手里的扳指。就能得出结论了。”
“李广其人,只要跟他沾上半点边的案子,多半都是他干的。”
陈文听到这觉得好笑。李广确实可恶,又树敌太多。商续这样的人非常适合当朋友,但若是被他划入了敌人的名单里,那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于是我便直接入京探案。查找李广与广南府之间有什么联系。结果接连牵扯出来了好几桩案子。而其中的关键人物,则是沐昆,沐国公。”
“沐国公?就是在珏双姑娘身边的那个男子?”
商续点点头道:“正是。沐昆在京都待的这七年,一直在锦衣卫任职。年纪虽小,但手段狠辣。他在京师毫无根基,经常受东厂照拂。”
“但真诠告诉我,在云南地区,关于他的流言传的很厉害。说他是侬智高转世,青面獠牙,以幼子为食。到了这里,基本就可以对上了。”
陈文恍然大悟回答道:“所以,李广跟这个沐国公,想要利用阿南的生辰八字,让云南地界关于侬智高的流言,转到阿南身上?”
“李广肯定是有此想法,但是这个沐国公……他在京师虽说与李广交好,但是并未有太大关联。他可是上一任沐国公钦定的爵位继承人,下一任的云南王。与东厂走的太近,有勾结内臣之嫌。所以说……在京师其实基本上是李广一厢情愿的讨好他。”
“但是……”
陈文眉头微皱,对啊,那今天她和阿南为什么会被拐到沐王府?总不能又跟沐瓒有关。
“那沐瓒呢?你之前说的七年前的书童服毒案,还有金夫子一案,都是他的手笔?”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真诠之前与我,还有陆兄,嗯……就是那个你不认识的人,说过这个沐瓒。他是上一任黔南王的胞弟,本来这个黔南王并无子嗣,按照兄终弟及的原则,应该由这个沐瓒继承爵位。”
“但是此人心思狡诈,他兄长一贯不喜他,就定了家族孤身一人的沐昆当他的儿子。沐昆的亲生父亲沐诚一直在锦衣卫任职,也没有功夫回云南照顾儿子。这就给了沐瓒可乘之机,到处散播关于沐昆的谣言。当年的他才九岁,身边的书童突然死的不明不白,于是本来兴不起风浪的谣言突然狂风卷浪一样传遍了云南的大街小巷。”
“他也就被迫到京师避风头去了。这件事从头到尾能够获利的只有沐瓒一人,外边的百姓看不清楚,但沐府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所以,后来的真诠兄才会因为看不惯沐瓒倚强凌弱,仗着身份胡作非为而被陷害。且说此次的服毒案,多半也是他所为。”
“综合我上面所有的论断,沐瓒此人其心可诛,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但是,他确实没有理由拐走阿南。
“至于这个沐国公……”
两人已经走出竹林,快到客栈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沐昆把李珏双送回去。
陈文悄悄地转头观察商续的反应,果然……只有李姑娘才会让这个成日都正经不起来的人脸上有一些生气的神色。
陈文心里的感觉有些微妙,她也说不清……
此时,广南府北边的云南驿道大雨淋漓,一双马匹急速行驰,入了广南地界又分为两路。一路往广南府知府颜中溪家宅中绝尘而去,一路则往陈文一行人住的客栈而来。
这一次,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陈文,能够做出清醒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