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当初非要来救活我。如果你真的想做救世主的话,救别人行吗,别再来救我。”后土说得自己都笑了起来,这都是什么混账话。他拿起酒坛与浮优的酒碰了碰,绕到嘴边细细舔尝。
“我救你?不过是在救自己罢了。”浮优慢悠悠起身,斜靠在后土的身上,“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真的会后悔一辈子吗,他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当浮优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和她之间莫名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把她当成妹妹了。然后又听到浮优只言片语地说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红豆色艳如血,质坚如钻,常被人暗喻为相思之物。”后土不知浮优所云,误会她醉的不轻,就当她在说胡话了。
浮优突然撑立起来,瞪大了眼,无限逼近他皓白的脸,用手来回摩擦他眉宇,软软地说,“有一包红豆锦囊,特别好看,但我不配拥有。载圳好像对我说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她像只刚睡醒的猫咪,用力地甩着脑袋,也不知道下面有多高多险。
还好后土把她拉到怀里免得她失足落下,举手投足翩若惊鸿,更显得她明媚可人,直到她趴在后土的胸前,安静地像个睡着的孩子。他也描摹着她紧锁的眉头,抚平她印堂褶皱,“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一样,不属于这里?”
他看到浮优眼里满是泪光,月光若有若无地撒在眼眸里。她发梢带着酒香,身体冒着热气,他还是忍不住吻住了她,哪怕嘴里汗水、泪水、酒水交杂。
深夜总是让人神志不清,就算是清醒着也要乘机疯狂一次。当我完全清醒过来,才知道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却也不以为然。因为我真的心悦与他,不带半分虚假。在他身边我可以安心地睡去,他环着我腰身可以让我现存的疲惫一扫而尽,我的手挤在他胸前无处安放。
我着迷于这种感觉。可我们还是停下了,但停不下内心的悸动,彼此扑闪着目光,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一定有人和我一样,初吻之后把脸热地绯红,连呼吸都来不及了。我的心脏越来越紧绷,仿佛身体里的脏器扭打在一起,一股暖暖的东西从心脏那里逼上来。
虽然心里所有的软弱、自私、污秽都被彼此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我与长生咒的事绝不可被第三个人知晓,尤其是他。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别让他看见。
我果断飞下屋顶,就近来到一片树林里,将我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一棵很小的树上。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让我痛地发抖,直到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口血重重地喷在身旁草地,鼻子、口腔,整张脸都沾上了血点。
欲望达到了顶峰,应该是想要和盘托出了。刚才我是在利用他吗?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夜深露重,后土裹紧了披风,不再去想她因何事落荒而逃,只是面朝星盘痴痴地说着:“你看,她还是把我丢在了这里。”
天边染上了霞光,从边缘一点点地亮起来。眼看第四重空欲也要练成了,我整个人如释重负,一天一夜都不觉得多疲惫了,就像重生了一次。
我走进暗格,找出这把许久不敢尝试的二尺东洋玉钢刀。刀法不同于剑法,发力点不仅仅是顶尖之处,而是刀上的每一处:刀脊、刀柄、刀尖,非稳不克,非快不破,掌握发力的时机和力度,否则极易误伤持刀人。我三下五除二用此刀象征性地挥上几个来回,没想到很快使上身来,竟然已经游刃有余。
果然我已经破关。
我苦苦修炼第四重空欲,兜兜转转花了近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发生了诸多变故,明显感觉到我的心境大不如前,即便是花更多时间打坐,也常常心如乱麻,夜不能寐。不过我还是顺利地到达长生高地的第五重门——止情。
如果按照原先的几重的悟道法则,破“止情”的计策不就是先“滥情”然后再鱼死网破吗?真的会这么简单?突然我有种预感,第五重的路我会走很久很久。滥情不仅仅就是在勾栏院风花雪月,止情也不仅仅是斩断情根,有太多未知等着我去探寻。
真的好奇,为什么云束十五岁就已经练得长生咒?也难怪,她是莲必道人嫡传弟子,做什么都事半功倍,再加上她又爱上了个男人——我父王,天时地利人和,自然是水到渠成。可我呢,活在这纷纷扰扰的宫闱,整天还得提防着各路人马的算计,即使我有十二分的天资也被这京城的风沙消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