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下时猛地想起来那壶槐花酒,我如厕时还被我藏在交泰殿里一个小阁了呢——
黎明前夜,云束趁着夜色来到宫内太医院,想一探究竟沈知宁是不是水川端良。因为云束知道忍者生物钟与常人不同,对外界的光感应极为敏感,尤其是日光,并能根据光感判断时间。所以他们常常在黎明时分醒来,修为高的忍者更是日日年年如此。
云束潜藏在寝殿的墙沿边,小心地测听沈知宁睡觉时的喘息声和其他的声音。宫里的墙太高太厚,云束不得不拿出导声铁来,靠在墙边用贴着耳朵听。果不其然,那人醒了,不偏不倚地就在黎明前大致七八分钟内。
因为是过年,特殊日子,所以云束格外开恩让我还好好地睡个好觉。
这一觉间间断断很是甘甜,醒来已经是晌午,只是觉着迷迷糊糊,口干舌燥,看来久睡也不见得能使人多神清气爽。像往常一样高喊着叫灵璧进来倒水喝,却久久不见人来。
最后倒是昆兰磨磨蹭蹭地带着一杯茶跑来了,喘着粗气地说:“郡主,灵璧她好像是被送出宫嫁人了。”
“这不可能吧,之前都没听她说起过,怎么突然就出宫嫁人了?”莫名其妙地我脑子里想起了阿翔。
宫里面不论是主子还是奴婢,好像年纪上了二十的女人个个都丧失了妇人之仁,尤其是云束,这种人本来就心狠手辣,那灵璧还有活路吗?
我这心里闷得发慌,只好蜷着腿坐在床上呆想,为什么生而为奴的人总是被当做主子权谋下的牺牲品?权杖看起来确实让人分外着迷,我更欣赏握住它的那一刻,熠熠生辉,连着我的手,我的全身上下璀璨耀眼起来。
可是,将又不得不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仇恨、感情——那些本与我无关,不该因我而存亡,好生悲凉啊。
“郡主你快穿好衣服,常安公主来了。”昆兰急匆匆给我披上件衣服。
没想到寿瑛亲自来建翎宫,看来她真的有什么急事。
“浮优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回事?”阿瑛眼神示意我有要紧事。
“还不是昨晚没睡好。”我拉着阿瑛落座,又转头对昆兰说:“昆兰你先去命人准备午饭。”
“浮优,你知道吗?康妃娘娘,不,康嫔娘娘她请求皇上——”
“请求什么?”我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睡懒觉的。
“请求把载垕交于皇后抚养,自己出宫修行。我实在是不可思议,康妃娘娘这不是把自己手里的牌往外送吗!”连常安都着急起来了,看来此事应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康妃会不会是在测试皇后?一旦皇上同意,皇后得到她想要的,自然不会再起什么歪心思了。”我小心猜测着。
“要是父皇不同意,康妃娘娘也是在变相地暗示皇后,又或者能让皇后的小心思昭然于后宫。”常安公主果然是宫里长大的,真正长大后人心拿捏得肯定也是和云束有的一拼。
我们相视一笑,害羞得好像不小心被窥探了内心。虽然性格大相径庭,但并不妨碍我俩的相知相惜,谁让我和她对自己都十分自傲呢。
我一脸顽皮地笑道:“你说,怎么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是不是——”阿瑛不愧是与我默契非常。我刚说完她就知道我会挠她,可怜我就追着阿瑛挠一大圈。因为我知道她最怕痒了。再严肃的场合,我一挠她,这位常安公主就会不顾形象地笑起来。
“也就你敢这样欺负我,看我怎么弄你!”
殿里跑遍了便在床帐里嬉闹,花鞋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看来这次玩得欢乐,居然扯得茜素红幔帘帐把我缠了一圈又一圈,理也理不开。
她乘机扑倒我,谁知道她重心不稳,自己倒先倒下去了。不禁嘲笑出来,阿瑛哪里是我的对手,反而生怕我力气不受控制把她弄疼了呢。免得让她说我幸灾乐祸,我不得不抱着她一起跌下去。
为了不让她这个千金贵体受伤,我的腿被床沿硌得生疼。
这是我第一次离一个人那么近,也是第一次细细地看着阿瑛的脸,还是有当年第一眼的神韵,瘦削的脸下却有一双在流淌着泉水的眼眸。我也终于知道为何曹端妃在时,为何极富圣宠,这张脸何人不妒呢。
我望出了神,哪知道阿瑛竟然乘机亲了我的脸颊——
“好妹妹,有没有受伤?”她一脸愧疚地帮我检查有没有伤口,“都怪我,不应该捉弄你的。”
正好云束送来饭菜,她站在门口,我猜她一定看到那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