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霜情已经愤怒了,她盯着阿修罗:“如果我没有活下来,战死了,实际上我几乎就要死了,只是以为你也在军中,怕你有不测才强撑着一口气的!”
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字道:“我原谅你用不敬的语气对我说话,但这是最后一次!”
“我问你!”霜情却一点儿不想领情,她觉得她快疯了,还不如死了好:“如果我死了呢,对方可是我们的五倍,你怎知道我会活着,如果我死了呢?”
“那你就死好了!”阿修罗也愤怒了:“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霜情夜叉,如果在战斗中死了,你就是失败,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凭什么来追随我!你是我的先锋,为我去死,是你的荣耀!”
“难道你心里……”
“是的,我心里,就是只有战争,只有胜利!我就是胜利!”说完,毗摩质多罗阿修罗唿哨一声,远处就响起了马蹄声,一黑一白两匹健马飞奔而来,头上的独角闪闪发光。阿修罗回身就跳上那匹黑色健马,接着对霜情道:“你的法力还可以飞吗?”霜情不语,阿修罗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马上有药。”说完,头也不回地纵马疾驰,才跑得两步,那马儿便忽一下展开了丈余长的翅膀腾空而去。
霜情看着远去的阿修罗,麻木地屈身捡起了地上的七宝琉璃叉,但叉身好像太重了,她控制不住地跌在地上,白色的马儿像是极有灵性,它着急地走上前来,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霜情,然后它开始轻轻舔她的脸,那被泪水打湿的脸……
霜情还会回去吗?带着困惑,欧阳听南被轻轻摇醒,只听霜晁云的声音在耳边略带焦急:“欧阳姑娘,你快醒醒,你是做噩梦了吗?”
欧阳听南眼神逐渐聚焦,只觉的脸上凉凉的,拿手一模,竟然是眼泪,她连忙坐起来,霜晁云赶紧递了一方帕子过来,接着又拿她的衣服来给她披上。欧阳听南有些窘迫:“真是的,我怎么睡着了。”边说边擦脸。霜晁云并不追问,只是坐回桌前。欧阳听南擦了脸,穿好衣服,又拢了拢头发,走到桌前一看,宣纸上的画已经基本完工,只在进行七宝琉璃螭龙叉上最后的一点上色。两人相视一笑。欧阳听南就这样静静看她描完最后一笔,接过画细细观赏,笑着道:“原来我的纹身是这样的。”霜晁云也笑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竟没有看过?”“看过的,不过不仔细,我小时候感觉很多事情忙,这刺青纹了好几年才完成,时间长了我就没有怎么仔细去看了。”听她不想细说,霜晁云也不介意,很快收拾好画具,和欧阳听南一起出屋。
外面厅堂里,霜大当家正在来回踱步,见二人出来,赶忙迎上前去,霜晁云福了福,将画呈上道:“幸不辱命。”代霜大当家接了,便退出厅堂,径直去了。
霜大当家不等霜晁云离开,便捧画细看,口中说着让欧阳听南自己倒茶,却是头也不抬,不放过画稿的每一处细节。欧阳听南,则坐着默默喝茶,有些出神地想着刚才那个奇怪的梦,为什么梦里霜情的情绪,会让她感觉如此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还有那阿修罗,真的很像哥哥啊,明知道他不是哥哥,却又忍不住想,哥哥也是这种人吗?除了胜利,什么都不在乎?
正胡思乱想着,只见霜大当家终于慢慢放下画,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自己,有欣喜,有难过,有激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欧阳听南疑惑了,那是泪光吗?可还没等她看清,霜大当家已经转身道:“姑娘,快随我来。”
二人疾步离开庭院,又走上了那曲折的石道,在洞穴中七拐八弯,欧阳听南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一整面的水晶墙壁出现眼前,霜大当家在水晶门前的几处石笋前拍了几掌,水晶墙面徐徐向旁边移开,里面是一个天然的水晶洞窟,四处是壮观的水晶柱,紫水晶,白水晶,茶晶……色彩斑斓,在洞的深处摆放了像是一个小小神台的物事,霜大当家走上前,晃亮火折子,点燃了神台前的几个火盆,内室一下大放光明,欧阳听南上前细看:果然是一个雕刻精美的长条型供桌,桌上一个香炉。案后的墙上似是挂了一幅画,但画前有轻纱相护,看不真切。
霜大当家显然情绪有点点激动,他回头看了欧阳听南一眼,上前将画前纱帐挑开挂起,欧阳听南也不由得上前几步,朝画像望去,不由得愣在当场,这画中是一位端坐的丽妆美人,白绫袄、蓝缎裙,绝对不是含羞带怯的娇柔美人,而是面带微笑,英气逼人的飒爽女子,再看那五官,活脱脱就是一个欧阳听南!
欧阳听南觉得实在是太怪异了,不是人有相似,而是她知道画上这人,就是自己!这就是欧阳听南看见画像的第一感觉。可是,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她回过神,只见霜大当家,伸手向脑后一阵摸索,接着刷一下,从自己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那个满面风霜走南闯北的药铺掌柜不见了,欧阳听南看到一张白面无须,高鼻朗目,与霜子羡有七八分相似,与自己父亲也有三四分相像的脸庞,但是与霜子羡比他更加沉稳练达,与父亲比又更加坚毅冷峻,他保养的极好,看那白发应该是四十余岁人了,看脸庞却只有三十。只见霜大当家单膝下跪行礼:“滇南霜家第五十三代掌门,霜凌云,拜见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