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抱着毛毛往角落里走去。此刻她最不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站在那个餐厅中央。

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听到“那只狗也会是我的”，感到颇为担心。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让任何人把毛毛带走，摸也不能摸。

她戒备地注视着他们。

幸好，她发现那群“爱惹麻烦的小孩”并没有朝她走过来，而是直接走向橙色的领餐台排队刷卡。

环顾四周，她才发现，这个餐厅分了好几个色块，红色、蓝色、橙色、绿色及淡紫色，每个色块有不同的设计风格，红色的是中式的，橙色的是西式的，蓝色的是卡通风格、绿色的是自然清新风格，紫色的看起来高贵典雅。那里还有漂亮的机器人服务员。她站在餐厅的正中央，一个纯白色的圆圈当中。就像站在聚光灯中。

她打算朝离门最远的角落走去。

一群年纪看起来在6、7岁左右的小朋友嘻嘻哈哈地冲了进来，看到她后就只直朝她跑了过来，兴奋地惊呼着：“啊！真的有小狗！快来看呐！”

采薇见状，赶紧摇摇头，并做了一个“预防交叉感染，生人勿近”的手势，抱着毛毛与他们保持两米远的距离。

这个手势在2020年春天一次重大的全球性公共卫生紧急事件——新冠状病毒肺炎之后，就被人们发明了出来。看到这个手势的人，都会因为担心受到潜在的某种病毒的感染而跟别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个手势也成为了许多人“不要打扰，否则不客气”的表示。

采薇用这个手势一次次地让那些想要触摸毛毛的人敬而远之。毛毛也会配合地龇牙咧嘴，做出凶狠的模样，让人望而却步。

一次又一次，人类历史上各种肆虐全球的传染病，使得人们毫不犹豫地对于人类之外的各种动物痛下杀手，哪怕是一直以来陪伴着人类的宠物：猫与狗，甚至是一直以来为人类无偿贡献蛋白质的禽畜：鸡鸭与猪牛等。

更别说那些窥觑人类的粮食的老鼠、野鸟等。都是人类的敌人，必须消灭干净。

2152年，人类宣布终于灭掉了最后一只老鼠，人类再也不可能患上鼠疫了。结果，却由此引发了难以想象的生态灾难。

直到如今，人类再也见不着一只活着的高等动物，却依旧没有从细菌、病毒的梦魇之中醒来。世界上最小的生物，能放倒最强大的物种。

“不要让其他人摸毛毛，这会让它容易受到感染，从而生病。而且，对于那些没摸过小狗的人也会产生交叉感染。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外婆的叮嘱犹在耳边。

小朋友们也是看懂了这个姿势，没有再往前，只是叹息。他们都温柔而有礼貌，被教养得很好。没有自持是小宝宝而撒泼，只是恋恋不舍地围着观看。谁也不敢拿自己性命作赌注。

他们都穿着黄色的连体紧身训练服，手臂与身侧都有黑色的线条作为装饰。

采薇知道，20世纪一个叫做李小龙的男人穿过这种运动衣。这群小孩肯定是刚上完体能课。浓浓的汗味在空气中弥漫。小朋友们手拉着手，无忧无虑，快乐纯真。采薇能感受到丰富多彩的生命能量在空气中流转。

噢！他们彼此在分享与交换令人愉快的能量。

这一群小朋友是纯粹的天真无邪的小可爱们。采薇看着他们，也感觉十分开心，就像在自己的同伴当中一样，安心。原来在人群中是这样的感觉！

于是她也停下来，让他们在安全距离欣赏毛毛。她享受着这种被仰望的感觉。

“这是真的小狗耶！好厉害！”

“不会吧！看起来不像真的呢！”

“是真的，你看它的眼睛，假的狗狗眼睛没那么水汪汪。而且眼角还有眼泪，快看！我在纪录片上看得可多了。”

“这是什么狗？”

“这是一只京哈狗！”

“它叫啥名字？”

“毛毛。”

“等我升级了，我也要一只毛毛小狗。”

“我可是要一只狮子。”

“我要老虎。”

“我嘛，要一只漂亮的豹子好了。”

“我要兔子！”

“切，一群小白痴，那都不是真的，至少不跟我们在同一个空间里，虽然我们能看到它们，它们看不到我们。”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姑娘走过，不屑地说。

小朋友们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

“据说超级大能们才可以得到真正的护体宠物。那时候他们都不会被感染。”

“那得像墨沁姐姐一样厉害才行。”

“那得升级到真正的四维生命体了才可以拥有吧！”

“那得多少百年之后了。”

“也不用吧！你看，这个小姐姐也很年轻啦！她就拥有一只小狗了。”

“是不是真的啊？好想摸摸看。”

她收回展示着的毛毛，转身要走。毛毛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这意味着展示结束。但是小朋友们不想让她离开。央求着她再给他们看看小狗。

采薇保持着微笑，对他们摇头。毛毛伸出头，对他们龇牙咧嘴地狂吠。哪知，这让他们更兴奋了起来。他们忘了刚才采薇做的手势，涌上前来想要摸。

采薇把毛毛高高举起。毛毛更大声地吠叫起来。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摸毛毛！”

“姐姐，就摸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

“会交叉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