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阿渚这样的性子以后吃亏,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性子太立不起来,一时有些茫然。
半下午的时候,外面果然有了动静,王氏的骂声隔那么远听得清清楚楚的。
“真是没天理了,两个丫头也敢掀我家的桌子了!我这么大年纪,被指着鼻子骂,我哪还有脸面活!这群狼崽子,都被那狐狸精教坏了!”
其间还夹杂着金三娘子的哭声。
“我可怜的阿湖啊,远远站着,也被砸了一身的鸡蛋!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不给她讨回公道,我没脸活了!”
阿渚猛地从孙大娘子怀里钻出去,噔噔噔跑上二楼,隔着窗缝往外望去。
孙大娘子忙跟了上去,见她脸贴着纸窗,并没有其他动作,不由叹了口气,陪坐在了一旁。
只见她家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人,王氏和金三娘子堵着门口不让旁人进去。谁上前欲管,便架起腰骂得愈发难听。
这婆媳是有名的泼妇,自是惹不起的,只能围在外边看。
院子里,赵二娘子站在院子正中,紧绷着一张脸和谭老汉对峙。
看着眼前这个曾打过自己两次的公爹,她直觉怒气直冲大脑,恨不能上去跟他拼命。
可她知道不能这样,这个世道孝道大过天,就算是这么混账的公婆,她可以闹可以吵,却不能打不能骂。
不然再大的理也是没理。
她咬碎了一口的银牙,狠狠盯着谭老汉。
倒要看看今天他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
谭老汉脸色铁青,干瘪的眼角几乎瞪出血来,他冲着身后的儿子孙子道,“给我砸!”
他一声令下,大儿子谭富及他那两个儿子立马就动了手,在院子里跑着,看见什么砸什么,就连阿渚养黑鱼的坛子也给踢烂了,黑鱼蹦了出来,在地上来回翻着肚皮,后被猛地掷在墙上,再不动弹。
院子里砸完了,他们便去踹锁起的门,咣当咣当的声响震得人心坎疼。
门外的梁坤见此要进来拉架,被谭凤梅死死拉住,低声道,“你一个外姓人凑什么热闹?”
又道,“这事是大姐挑起的,他们两口子反倒溜了,哪轮得到我们?再说,这赵二娘子自来就看不起我,让爹打她一顿才好!”
梁坤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谭凤梅见劝住他,便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笑话,眼睛盯着堂屋门,想着什么时候能被踹开,两眼发光。
赵二娘子似是没听见踹门声,眯着眼睛看向谭老汉,“您可真是养了几条好狗,一哄就上。”
谭老汉生硬的嘴角动了动,一脸的戾气,“你这恶妇,孩子都被养的没一点教养,当着我的面也敢撒野!不给点教训,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赵二娘子冷笑一声,“您教的子孙好,疯狗似的,说砸就砸,说打就打,能耐的很。没种的东西只会窝里横,被人家姓陈的打得鼻青脸肿,却连个屁也不敢放!”
说着笑出了声,“真是可笑!”
谭老汉听得眉毛倒竖,颧骨上的老皮都嚯嚯抖了起来,扬起手里的拐杖就要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