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散了些,谭娘子才上前来挑东西。她看了会胭脂水粉,最后挑了盒最便宜的胭脂。
刚才那个年轻妇人还没走,这会又找着了机会,“呦”了声,“你在姚家做了这么久的丫鬟,他们没给一点陪嫁?连盒胭脂都没有?绿柳以前在县城给人做粗使丫头,回来嫁人时还有几块好料子呢。而且,嫁的人也不错,在铁铺里做学徒,出了咱这小山窝!”
她说了一堆,见谭娘子抿着唇不回话,又道,“你脸白,这胭脂可不趁。你若是不嫌弃,嫂子那还有大半盒不错的,送你了。咱这山里人家,不兴那搽脂抹粉的,我也就用不着了。”
“新娘子嘛,总是要些脂脂粉粉的。”一个年纪大点的妇人笑着对谭娘子道,“香桂做新嫁娘时也抹这些,那时可没人来羞她。”
说着,看了年轻妇人一眼,故作嗔道,“我看你啊,是想摆嫂子的谱了,早知道这样,当年也刁难刁难你!”
香桂眼睛一转,搀了那妇人的手笑道,“哎呀,老嫂子你也疼疼我,有了比我更小的,你就偏了心了。”
几人又笑起来。
谭娘子趁机付了钱,跟众人告别回家去了。
阿渚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回头看向货架上的那朵红色纱绢攒的花。
刚才她留意到了,谭娘子看似不经意扫了这绢花几眼,心里却是想要的。
这朵绢花若是戴在她头上,肯定很好看。
阿渚不由叹了口气。
谭贵忙完了一波,见阿渚小大人似的叹气,便拿了一个糖角给她,“可是累了?”
阿渚摇头,没有接糖角,晃了晃怀里放铜钱的铁盒子,一枚一枚认真数起来。
谭贵见她一副小掌柜样,笑起来,“好好数,今天挣的铜板分你一半。”
“真的?”阿渚眼睛一亮,钱也不数了,“那我们赶紧去下一个村子!”
话说完,人就快步跑到前边去了。
谭贵挑起货架跟上,嘴里喊着让她上来她不听,只得嘱咐她小心点。
出了下水,顺着河往上游走,便是上水。
去上水的路更加不好走,只河岸边坑坑洼洼的一条。冬天的时候还好些,河水退了不少,路便宽了。
露出的河床被冻得发硬,走上去甚至有咯噔咯噔的声响,硌脚的很。
不一会,阿渚的脚就有些疼了。她不想让谭贵看出来,便弓着脚背走,但哪能骗得过谭贵,被一把抱进了框里。
谭贵大步往前走,又稳又快,“你坐上来,这货架前后还差不多沉,也能好挑点。”
他见阿渚屏着呼吸,似是想让自己变得轻一点,又笑起来,“傻丫头,你不来的话,爹爹会往西走更远,挑的东西也更多,比你可沉了不少。你跟着,爹爹有个人说话,还轻省了。”
阿渚这才又轻松起来,她望了望只剩一丈多宽的河面,突然想起一事来。
“爹爹,你那次掉进水里,货架被冲走,是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