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颜思禹平时就喜欢喝酒畅游,还经常出入风月之地,和那些名妓吟诗唱和,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客。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得到任何的升迁,一直还是那个小官。
再加他经常喝醉了,就喜欢翻白眼乱说话,以至于在大都督府衙门里,大家都经常笑他,是条“十年在河底、永不见龙门”的“死鱼”。
“死鱼”,和他的名字“思禹”正好谐音。
听见有人认出他来了,颜思禹没有什么惊奇。
他拿着一壶酒,脸涨得通红,显然是已经喝了不少,一指宅子里的那些突厥骑兵就道:
“你们这些外邦贼子,竟然敢在我大唐重镇扬州境内作乱,劫掠我大唐钱物,残害我大唐百姓,简直胆大妄为之极。
马给我住手!!!”
那些突厥骑兵为了抢劫,都已经下了马。
他们看了看,颜思禹那个喝醉了、只有一个人瘦弱的样子,忽然都怪笑了起来。
有个骑兵就举起了一把突厥弯弓,搭了箭,对准颜思禹的身子就要射出去。
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身后,一个黑影现了出来,用突厥语说了一声什么。
那个骑兵立即收回了弓箭,连同旁边所有的突厥人全都站直了,弯腰抚胸对那个黑影做了个礼。
那个黑影,正是这些突厥骑兵的首领、之前曾经和卢忍接头了的,那个姓“同罗”的黑袍巫师。
他走到门前,冷冷地望着颜思禹,又望了望颜思禹身后那个深邃的黑夜,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这一下,宅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了手,都跟在黑袍巫师的后面,走到门前,望着门外的那个中年官员。
颜思禹却好像什么都不管。
他又喝了一口酒,又一指黑袍巫师身旁的那些大唐官兵,道:
“还有你们,你们身为大唐属吏,对深受浩荡皇恩,对下为万民钱粮供奉。
你们居然帮着这些突厥贼子,来杀害我们自己的父老乡亲,你们的德行何在,良心何在?
你们说,你们说啊?!!!”
颜思禹说着,通红的脸都冒出了青筋,甚至有些扭曲了,黑夜里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人群里,大唐官兵突然都愣住了。
好像这一句话,正好问中了他们的什么心事一样。
半晌,那个认出颜思禹的胖子官员,突然对黑袍巫师恭敬地说了声:“同罗将军,这家伙小的认识,让我给他说两句,可成啊?”
黑袍巫师还是警惕地望着四周,好像防备着什么。
他只冷冷地点了点头。
胖子官员谢了一句,就走到门前去,哈哈一笑对着空地的颜思禹道:
“我说颜死鱼,咱们今晚为什么到这里来,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要知道,今晚同罗将军派人来传令,让我们这些人等立即集合触动,我可是派人到你宅子里知会过你了。
是你自己胆小怕事,不敢出来,你还有脸来问我们?”
颜思禹一愣,好像酒醒了一点,就道:“什么……什么集合号令?我……我颜思禹乃堂堂大唐官吏,凭什么听他突厥贼子的号令?”
“呦呦呦,”胖子官员奸笑道,“还给老子在这装糊涂呢?
过去这么多年来,同罗将军和各位突厥老爷们,给咱们这些扬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送了多少的钱银大礼。
这里头每一回,你的那一份,都是我给你暗地里送过去。
这些,你心里还没个数吗?
怎么,收银子的时候笑呵呵的,这回头要给人办事了,就开始黑脸装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