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冲到了她的屋子里,慕千念已经不在了。那个曾留有两人欢声笑语和缱绻柔情的屋子里,此时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冷和淡淡的血腥气味。
当然,还有挂在窗前那香囊散发出的,梦萦花独特的清香。
屋子里,慕千念的包袱不在了,他的衣物不在了,他的白瓷药瓶也不在了。
唯一留下和慕千念有关的,只有他的佩剑,他的血迹,他送她的梦萦花香囊,以及,弱水脑海中,萦绕不休的关于他的记忆。
弱水蹲在屋子的一处角落,用手轻轻抚上落在地上的,已经干涸的暗黑色血迹。一旁还掉落着刀刃上残留着血迹的冰冷匕首。
良久,弱水抬起满是冰冷寒意的双眼,捡起那把匕首,再次回到了般若还在跪着的屋子里。
屋外雪还在下着,公主再次进门时带进的那阵风,似乎比刚才还要让般若感到寒冷。
突然,般若的肩膀被狠狠地踹上了一脚。毫无防备险些摔倒的般若立即稳住身型,挺直了腰板任由公主一脚一脚地踹上来发泄。
公主的功力没有恢复,这几脚对于般若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她哼都不哼一声,依旧低着头。
“是你伤了他!”
“般若,你混账!”
“说,你把他怎么了?你说啊!”
每一脚都伴随着弱水冰冷愤怒的呵斥,但般若的不吭声让她更为怒火中烧。
她明明都说了她自有分寸,她明明都让她不要插手,可是般若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没有了内力的弱水,终于踹累了,她俯下身,扣住般若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慕千念呢?”弱水声音听起来很无力,她的手也在止不住的轻颤,她很怕般若会告诉她,告诉她慕千念已经死了。
“公主就当他已经死了吧,还有慕行雨,我们早晚也会千刀万剐了他。”
看着弱水眼中的悲凉,般若心中一阵难受,但说到慕行雨,她的眼中又露出了寒光。
“你告诉我,你没杀慕千念对不对,他没死对不对!”
弱水方才的愤怒已经完全被悲伤所取代,她双手抓着般若的肩膀,摇着她,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般若可以面对公主的愤怒,甚至公主动手杀了她,她也绝不会吭一声。可是这眼里满是哀伤,甚至带有着一丝乞求的公主,让她不忍直视她的双眼。
般若咬着牙,硬生生地别开眼,不说话。
她恨慕行雨,是他伤了公主的心,她恨不得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可如今,她也恨她自己,她也伤了公主的心,伤了那个她誓死也要保护的人的心。
此时的她和慕行雨有什么区别,甚至,她比慕行雨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主伤了三年,痛了三年,恨了三年。这三年,她知道公主早已心如死灰,公主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再次让她愿意去付出心意的人,却被她亲手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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