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洇,我该怎么告诉你,杀人对于你而言,将会是一门必修的课程。
你是丞相府的独女,你是未来的皇后,你是将来要接管慕卫和后宫的人,你要面对的是后宫的洪水猛兽,陛下的暴戾残忍,前朝的魑魅魍魉,天下的……哀哀生民。
阿洇。
你要成长。
你不仅要杀人,你还要知道怎么去杀人,杀什么人,借谁的刀去杀人,杀了人之后,怎么把自己择出去。
阿洇。
你是丞相的独女,陛下的未婚妻。终有一日,你要长大,你要独当一面,你要一个人咽下那些血泪,那些不忍,那些怯懦。
没有办法。
慕九幽幽地叹息,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把小姑娘拢进怀里:“阿洇,你总是要学会的,你总是会习惯的。”
她没有安慰慕洇说这不是她的错,没有苍白地说什么你不杀人人便杀你,阿洇总是太聪明,这些道理她都知道,所以方才才能这么沉稳,这么不动声色。
可是她还是害怕。
慕九掰正慕洇的身子,直直地看进她泪水不断涌出的眼睛里:“阿洇,你不能害怕。”
是的,你不能害怕。
你以后要看见的,要经历的,要做的事情,都会比这残忍的多。
慕洇咬唇,浑身发抖,与慕九那双黝黑深沉的眸子直直对视,她的心慢慢地下沉——
她不能害怕。
她没有资格。
慕洇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战栗,浑身僵硬,她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僵硬地牵起唇角:“……不害怕。”
“阿洇,我们慢慢来吧。”慕九把小姑娘僵硬的身子摁进自己的怀中,叹息,“今日,想哭便哭吧。”
也只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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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一路荡荡地北去了,越往北,车外的景象就越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