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打算将这信给烧了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蓝依今日的反常来。
颜华林是蓝钦的师兄,两人关系极好,且颜华林经常去蓝家,就连陈雅风都在门口见过颜华林好几回。
陈雅风突然想,蓝依该不会喜欢这个呆子。
所以才莫名其妙发疯,与她过不去。
想到这里,陈雅风眼睛微微一眯,冷笑一声,蓝依从小与她做对,蓝依不高兴,她就高兴了!
于是陈雅风坐在书桌前,开始写回信。
蓝钦今日回家,身上的衣服又是一大团的墨渍,不仅如此,背后还全是泥土。
就连巷口老张家三岁的孙子,都要比他干净。
蓝依一边烧水一边瞪他:“二哥,你这是躺泥里打滚了吧?”
蓝钦眼睛一亮,兴奋的说:“你怎么知道?这么明显?”
蓝依:“......”
她愤恨的一摔木柴,气道:“蓝微阳,你几岁了,你还真去打滚啊?你好意思说啊?”
蓝钦依旧笑着,将外套脱下泡水桶里,说:“哎呀,我跟你讲,今日可有趣了;师父带着我们几个出去踏青,恰逢一片绿油油的干草地,景色极美,师父他老人家便叫我们作画,出的题便是莲峰居士的‘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小师弟便说,只有躺下与青草进行交流,感受大地与青草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这样才能画出青草的灵魂,于是我们几个便都在草地里滚了几圈,师父还颇为赞同。”
蓝钦在草地里滚了一天,心情欢乐的不行,说起来也是眉飞色舞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滚着滚着,就滚到湿草地去了,差点陷在泥地里出不来,还好没把师父他老人家吓出个好歹来,不然这罪过可赶的上欺师灭祖了。”
蓝依:“......”
蓝钦说完,见蓝依脸色不善,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一家人的衣服都是妹妹在洗,父母下田干活,衣服都是泥土,大哥习武又练舞狮,衣服就更不用说了。
而自己,好像更过分......
蓝钦心疼妹妹,也有些心虚。
他讨好的凑过去,说:“好啦,今日我帮你烧水。”
蓝依面无表情:“我快烧好了。”
蓝钦又从怀里掏出五个钱:“拿去买糖吃。”
蓝依见钱眼开,神色一松,立刻将钱抓了揣兜里,以免二哥后悔。
她皱着眉头问:“不都是十个的么?”
蓝钦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感慨的说:“世道艰难啊,阿依,不是二哥不疼你,实在是钱到用时方恨少,你不知道,师兄他还有七日便是十八岁的生辰,那日我必定是要送礼的,没钱可不行。”
蓝依一愣,问:“华林哥要过生辰?”
不怪她惊讶,这儿的人可没有过生辰的习惯,即使十五及笄,二十及冠,家里也就是加点菜,最多请亲戚们吃顿饭,又不比富商官宦之家,可没有办礼的必要。
蓝钦点点头:“师兄出师后一直没有起色,师父有些自责,决定在他生辰的时候,给他办一个出师礼,并且要广而告之,将师兄提起来,到时候我们这些做师弟的,当然要表示一下的。”
蓝依沉默着往灶里添着柴火,若有所思。
还有七日,便是华林哥的出师礼了,蓝依算算,时间还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