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听了两人说话,这才惊觉自己尚在萧君彦怀中,顿时脸颊一红,羞脑地别开了脸,微微挣扎了一下,只不过萧君彦攒固得紧了些,她一时没能挣脱。
感觉到身前人儿的动作,萧君彦微微垂眸,清凉如水的眸子顿时映出阿灼的窘意,他略有微怔,瞳仁中不经意的便泛出些许亮光,旋即不疾不徐的松了手,将阿灼放了开,仿佛在做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从容不迫,没有任何的窘迫,除非细看他微颤的指尖,才能隐约察觉到他敛于众人之前的克制。
不知是太过想念她,还是太过担心她看了那血腥场景的反应,他方才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竟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可他偏偏又太善于掩饰,以至于让众人误以为他之所以会有这样霸道的举措,是他本身性格使然,并不会察觉什么。
阿灼微微错后一步,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再对上萧君彦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两人皆是微愣,这才有了那么一丝因方才那一抱而产生的异样的微末情愫。
萧鹤扬缓缓的点头,不再看他们,一挥衣袖,便又示意那仵作继续查验,他同贺枫、苏敬书等人也皱眉凝视,亦有官员在一旁记录勘察结果。
那三具浮尸已经被泡的肿胀,面目全非,浑身腐烂,连气味都令人作呕。
萧君彦便一拉阿灼,将她又往自己身后塞了塞,继而以他宽厚的臂膀挡住了阿灼的视线,继续呵斥:“几日不见你,越发胆大了!什么都敢往前冲?”
候在一旁的陈政南并不知萧君彦是何人,但见太子唤他兄长,也隐约猜到了几分,更是不敢怠慢着,见他斥责阿灼,责备的语气中隐含宠溺,不由多看了几眼阿灼,心下惶恐,越发觉得他们这一行人他真是谁也得罪不起,连个随行的侍女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萧鹤扬显然也听到了萧君彦的责备声,忽而抬眼幽幽的看了一眼萧君彦,眸色不经意间深了几许,也隐约有几分不自在——阿灼那日在他面前杀过那些黑衣人,他便以为她不会惧怕这些寻常女子才会怕的尸体,竟是他忽略了阿灼终究只是个女子,本是不该看这些的,相比之下,他竟是输给了萧君彦。
阿灼抿了抿唇,闷不作声,但再次之余,心头却泛起没由来的几分窃喜,不仅因为萧君彦回来了,更是因为他的这般心细,心细到连她不肯流露在人前的那些惶惑也一并保护了。虽只是不该看浮尸的一件小事,可这是连萧鹤扬也忽略的事情、任何人也没想到的事情,而他却注意到了,甚至无意而霸道的保护了她。
“我......”阿灼无可辩驳,只得抬手一拢微乱的发梢,故作掩饰。
可是隐约间,阿灼却又感觉打在她头顶的目光深沉而温厚,像一潭深水要将她覆灭一般,让她一时间不敢抬头直视。
恍惚间又想起了那朦胧的梦,梦里的他救了她、替她渡气、将她从死神的手里救下......
那到底是真是假?他又是何时出现在黎郡的?
阿灼忽然心慌起来,沉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抬眸,对上他藏有炽热光芒的瞳孔,问道:“王爷何时回来的?”
萧君彦微皱眉心:“方才殿下不是已经问过了么?”
阿灼隐有不甘心,试探又问:“真的是今日么?”
萧君彦一哂,忽而倾身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是在怀疑本王欺君不成?或者,你希望本王是何时回来的?”
不知道是因他忽然离得太近、还是因他身上的苏合香太过撩人,阿灼耳畔顿时一热,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连气息都紊乱了,怎么也平复不了,脑中嗡嗡作响,呆呆地不知所云:“我,我......”
看着阿灼这般反应,萧君彦眼中笑意更甚,将身子站直了些,忽而伸手在她脸上一捏,用有着几分宠溺的语气:“看来本王不在的这几日,你非但胆子变大了,人也便傻了不少。”
阿灼彻底僵住,白皙的脸蛋红了个透。
显然,她不能相信这样轻挑的举动是萧君彦做出的,竟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的!
为什么她莫名感觉,他们不过分离了几日,却好似亲近了不少?
甚至,她还有几分莫名的喜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灼望着萧君彦有些无奈的表情,茫然的眨了眨眼,大概是这些日子他们经历了太多生死,才觉得有个盟友更安心吧?或许,只是见到旧友一样的欣喜与宽慰吧?
旧友么?阿灼觉得自己想到的理由越发的没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