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灼那抹淡淡的笑意,萧君彦的目色更柔,昏暗的光线下,两人不经意间四目相视,阿灼便窥测到萧君彦眼中那意味不明的缱绻,或许是夜晚带了丝蛊惑的魅力吧,总是容易惹得人心慌意乱。
萧君彦轻咳了一声,一面喂着阿灼,一面说道:“近日你所需的药物我已经命人连夜研磨成粉装在了瓶罐里,你随身带着,记得每日按量服用,不许落下,听见没有?”
这个药自阿灼病好后便一直服用,未曾停下,可她明明病好了,为什么还要服用?萧君彦只说是补药,却不告诉她是补什么的。
阿灼回了神,愤然道:“王爷我的病早好了,这药到底是补什么的,为什么我天天得喝?”
萧君彦面上犯了难,欲言又止,上次她大病服用那寒性极大的凌玉琼花伤了身子,体内积寒,所以这都是些温补的药物,其实也与妇人备孕时所喝之物相似,但总不能告诉她这是调理妇人身子,有助于生育的药吧......
萧君彦最终没有回答,只是将带来的夜宵放到阿灼近前:“你下午吃了东西,现在怕也不饿,本王命人做了吃的,你夜间若饿了,便吃一些,但不可吃的太晚,容易积食、胃痛。”
阿灼点了点头,就着萧君彦的手喝尽了汤药。
喂完阿灼喝药,萧君彦沉沉的看了她一会儿,忽而从腰侧拿出一把短刀递给她:“此刀,跟随本王多年,名为‘铸镂’,你去漳州一行恐怕不会安生,这个你留着防身用吧。想必,你也是练过防身功夫的,长剑随身不便携带,这个刚好适合你。”
阿灼接过,仔细打量,这把刀通体青白,刀刃泛着一丝冷厉的光亮,锋刃尖细锋利,在暗夜中闪着寒光,似乎只需微微用力,便可将血脉刺破,是极上等的短刀。
这么好的刀,就这样送给她了?
阿灼一时怔忪,抬眸对上萧君彦眼,轻道:“王爷放心,我必会小心使用,不弄坏它。”
萧君彦微微蹙眉:“本王给你刀不是让你保护它,是让它保护你!若是它连你都护不住,本王要它何用?”
冰冷的语气、微蹙的眉心,明明又是不悦的表情,可阿灼却好似早已习惯一般,不再被其所慑、不再侧目回避,反而在他冷冽的注目下微微一笑,甚至连胸口都跟着微微一漾。
两人相视片刻,却又无言,仿佛随着此物送出,他们便不得不去面对明日以后的血雨腥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无论是边境还是漳州,他们这一次都只能独自应对,注定要独行。
明月渐上梢头,阖府安静了下来,可此时的阿灼心口却像赌着一块石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明日他们就要各自去忙了,或许是有些离别的愁绪吧,可明明,她不该对他有这些情绪的呀,阿灼一时间越发的看不懂自己了。
“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萧君彦徐徐起身,深深的凝视了阿灼片刻,便转身朝着门口再次走去。
夜色将萧君彦的修长的轮廓拉得顽长,阿灼看向那道离去的身影,心底不可抑制的泛出一股萧索凄然的愁绪,像是有什么正在渐行渐远,莫名的生出些许异样情绪,柔合着朦胧的月色,分辨不清。
她几乎本能的开口唤道:“王爷!”
萧君彦的步伐一顿。
“一路.......小心。”
明明只是淡淡的四个字,却似乎让萧君彦身形一怔,他背对着阿灼,无法看清容颜,可阿灼却清晰的感知到了他那些许细微的变化,像是轻轻笑了笑。片刻后,他才淡淡开口:“知道了。”
随着萧君彦抬步离去,许久,阿灼才恍然意识到,方才那股莫名的情绪,似是离愁。
离愁......是不舍吗?
夜色渐渐深了,阿灼却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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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当阿灼准备妥当,准备去找苏敬书时,萧君彦一行人已经整装出发。苏敬书倒是一早就候在了晋王府外。
此时,晋王府的上空飞过一只翱翔的雄鹰,尖锐的叫声划破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