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个城市太过于庞大了吗?庞大到失踪那么多人也无关紧要的地步?
各色的灯光划过零号湛色的眼底,没留下一点痕迹。
“零子。”
走在前面的富冈义勇突然停下来,他侧过身,视线停留在领号身上:“这里。”
零号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去看富冈义勇背后的房子,而是定定地盯着男人没有波澜的蓝色眸底,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叔叔,您是不是上了年纪了,记性真的很差,我叫零号哟。”
“可是……”富冈义勇迟疑的开口,他犹豫的看了看站在零号后面蠢蠢欲动,想要伸出手拽少年袖子的男人,又犹豫的看了看露出微笑的零号:“他刚刚……”
“我叫零号哟。”零号强调。
“……好吧,零号。”富冈义勇顿了顿,往旁边又侧了侧身子,彻底露出了他身后的房子,那是一个样式古老的居酒屋,和这个繁荣的城市格格不入。
“要在这里吃饭吗?富冈先生。”见富冈义勇终于不一遍一遍叫着自己零子,零号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他上前几步和富冈义勇并齐,视线在破旧的居酒屋门面上转了一圈,“您可真是复古。”
“他家的饭菜很好吃。”富冈义勇一本正经地强调。
这种凡事都一本正经认真解释的模样真的很好玩。
零号率先推开居酒屋的大门走了进去。
“是富冈先生请客吗?”他替两个成年男性拉开了椅子,自己做到远离两人的一边。
富冈义勇和伊藤太郎顺从的坐在被零号拉出来的椅子上,三个人面面相觑。
“嗯。”富冈义勇点头,他熟练地点了一份萝卜鲑鱼,一直冷冰冰的表情缓和了些,“你还没有开工资,现在没钱。”
零号一哽,却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是一个穷光蛋的事实。
他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也跟着要了一份萝卜鲑鱼。
“什么时候开始?”零号端起老板娘送过来的劣质茶水抿了一口,他状似不在意的询问,却在借着换茶水的功夫打量着居酒屋里面的每一个人。
“他隐藏的很好。”富冈义勇给零号递过来的茶杯里续上了水,低声道:“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一切小心,我不救你。”
零号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他抬眼瞥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的富冈义勇,似笑非笑:“不要把见死不救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听了零号的话,富冈义勇的眉抽了抽,似乎在组织措辞:“你不小心,我救不了你。”
零号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目光刀子一样的刮过富冈义勇的每一寸皮肤,似乎要将这个人活剥一样看的透彻。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零号嗤笑一声,转手拿起一边的茶壶,给木着脸的富冈义勇也续满了一杯。
“不用客气。”富冈义勇规规矩矩的端着茶杯,接受了零号的服务。
坐在旁边的伊藤太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零号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他托着下巴,指尖一下一下极其富有规律地敲击在茶杯口上,像是缓缓逼近的战鼓声。
“义勇先生,我很好奇有没有人说过你讨厌啊?”零号眼睛里映着黑发男人沉默的脸庞,他歪着头像是在茶话会一样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富冈义勇一僵。
他迟疑的,有带了点儿困惑的歪了歪头,找不到焦点的目光终于完完整整地落在了零号身上。富冈义勇盯着零号和自己同样颜色但是焕发着勃勃生机的眸子,没两秒就垂下了眼睛。
他低着头,手指搓着茶杯的杯口,好像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义勇先生。”零号又抓起一边的茶壶,给富冈义勇续了一杯茶,“这不是相当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他在暗示富冈义勇说话真的很讨厌。
但是似乎好像,富冈义勇并没有察觉到零号的言下之意。
黑发蓝眼的男人听到零号的话,原本有些恹恹的气场一瞬间变得明媚起来,他抬起头,对上零号再一次变得惊奇的表情,认真中带着明确的肯定:“是的,我没有被讨厌。”
零号满脸的惊奇盖都盖不住,他忍不住再一次用一种打量神奇动物的目光注视着富冈义勇,对方定定地注视着他,本应没有一丝情绪的蓝色,眸子里似乎荡漾着某种希冀。
零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好心情的少年没有打乱富冈义勇的自我肯定。
他们的萝卜鲑鱼很快就上来了。
因为有柱在身边,蔫蔫哒哒不敢吱声的伊藤太郎因为没有主动点单,而被零号顺手也要了一份同样的晚餐。
零号从来没有吃过萝卜鲑鱼。
他低着头,筷子在碗里的饭菜上比比花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富冈义勇给他端了一碗米饭。
“要配在一起吃。”青年慎重地将饭放在萝卜鲑鱼旁边,对着满脸茫然的零号嘱咐道:“要在一起吃。”
“哦……好。”面对突然如此严肃的富冈义勇,零号只能愣愣地应着。他夹起一块腌萝卜连带着米饭一起塞进了嘴里,属于萝卜的咸腥味配着软糯的米饭一瞬间刺激到味蕾,让人产生多吃几口米饭的冲动。而已经被剔成小方块的鲑鱼带着点点汁水渗入到米饭之中,连带着米饭也透出鲜味。
——真是意外的好吃。
“味道怎么样。”富冈义勇捧着米饭,飞快的往嘴里丢了几块鲑鱼。
只顾着吃饭的零号,抽空拿左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我也不是叔叔。”富冈义勇看着对面吃饭吃的很开心的少年,趁机强调。
只得到零号抽空翻出来的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