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不死心的拍了拍时透无一郎的脸颊,把对方本来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拍的发红,也没有把时透无一郎拍醒。他沉吟着看着小少年一面红一面白的脸,确定是真的晕过去而不是装的。
他叹气,任命的转过身捞起时透无一郎的胳膊把人掀到了自己的背上。根据对方乌鸦的解释,这位小少年是新任职一个星期的霞柱,就是传言中的那位只握刀两个月就成为柱的,史无前例的天才。零号将身后陷入昏迷的小少年颠了颠,回想起三个月才学会呼吸法的自己,瞬间觉得身后的重量比之刚才沉重了不少。
我身后驮着的是鬼杀队的栋梁啊!
可惜这位栋梁少年实在是不会照顾自己,身为鬼杀队实力天花板的柱,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零号在对方乌鸦铺天盖地的彩虹屁中归纳总结出了时透无一郎受伤的主要原因。
这片是霞柱的驻扎巡逻范围,时透无一郎看上去一个沉默寡言的甚至有些冷漠的少年,追着一只血鬼术为瞬移的恶鬼杀了一晚上,在这片荒郊野岭的地方一刀了解了恶鬼之后迷了路,他的乌鸦飞走帮他寻找离开的方向,然后这位小少年蹲在矮崖边上看云,睡着了。
被零号捡到的时候,时透无一郎已经靠在草垛子上面数了一天云朵了。
零号:......
他听着时透无一郎的乌鸦夸赞无一郎追击恶鬼时帅气的英姿,可脑袋里全是有着漠然眉眼的长发少年坐在矮崖边上,努力瞪大眼睛去记住云朵,却因为疲累一下一下点着头,最后从矮崖上一脑袋栽下去的画面。
莫名的委屈巴巴。
可能是滤镜开的太厚了。
零号和里包恩双双无视了时透无一郎疯狂拉仇恨的乌鸦,最后还是里包恩啄了一口那只乌鸦的脑袋,凶巴巴的警告话痨乌鸦在叫唤就把它尊敬的霞柱大人再给放到草丛里自生自灭。
醋缸子乌鸦这才安静下来。
两只乌鸦攀比似的一只落在了零号头顶上,一只落在了时透无一郎耷拉着的脑袋上。
零号笑了笑,他吹开时透无一郎垂下落在自己唇边的长发,轻声询问该把这个晕倒的少年怎么处理掉。
里包恩低下头啄了啄零号因为蝶屋牌理发店而有些光秃秃的额头,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到天上盘旋着向着南边飞去:“藤屋太远!藤屋太远!零号率先完成任务!”
里包恩重复了两遍,加快了速度,率先朝着南边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可真是,任务优先啊。
零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扣紧时透无一郎的膝弯,呀跟着里包恩跑了起来。
“委屈一下吧无一郎,等我任务完成再背你去藤屋。”
他轻声嘟囔着,也没管背上的少年听没听到,兀自的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身后少年失去发绳禁锢的长发随着零号跑动扬起,划过他脸颊。
时透无一郎的眼皮动了动,又恢复了安静。
话说回来,这片土地是无一郎的辖区,也就是说这个任务还是霞柱报备的。
这可真是缘分。
云与霞的缘分。
本来零号就快要到达任务的地点了,中途因为捡了个模样精致的背部挂件耽误了一点时间,没话费多久就回到了他本应该前往的任务地点。
是一座看上去蛮古老的林中旧屋。
两层设计,带着来自对于这个年代而言先进的西方设计,却古老陈旧的像是没装修过的彭格列的巴利安古堡。
——没有内涵那个暴君老家的意思,事实上在包括巴利安暴君在内的那群乱七八糟的守护者的磋磨下,巴利安古堡看起来还没有这个小阁楼完整呢。
零号淡着表情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林中屋,两层结构的古屋从内而外的散发着令人不爽的气息。
“任务目标就在里面?”零号走到一棵树边,蹲下轻轻的将背后的时透无一郎放下,他招手唤过来停在不远处枝丫上面的乌鸦。
里包恩顺从的张开翅膀落在了他的头顶,对于零号的问话它只是跺了跺零号的脑壳,依旧保持着矜持高贵。
零号笑了,他张开手让里包恩跳到他的掌心里,对上乌鸦黑溜溜圆眼睛,用额头蹭了蹭它的额头后,他将掌心里的僵硬如同一只死鸦的里包恩放到时透无一郎的腿上,又抬起头对上无一郎头顶虽然可恶又拉仇恨但是格外忠心护短的乌鸦,他伸出手点了点两只乌鸦热乎乎的鸟头,语气颇为信赖:“无一郎就拜托你们啦!”
两只乌鸦都变成了蚊香眼。
还是见多识广的里包恩先反应过来,用尖喙戳了戳零号的手指,算是回应。
无一郎的蠢乌鸦窝在少年软蓬蓬的长发里,已经保持着蚊香眼。
零号呼了一口气,可算把全身大大小小的挂件都安放明白了。
他正要起身,羽织一紧。
力道不大,却成功阻止了零号起身。
零号愣住,他低下头看见素白的手指拉住了自己的羽织,指尖厚茧正好遮在羽织暗线的蝶纹上。
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天才呢?
零号伸手握住拽着自己羽织的那只手,将它轻轻的拽了下去,粗粝的老茧摩擦着零号掌心的茧子,这些都是所谓天才的证明。他笑着抬起眸子,对上时透无一郎翠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依旧全是漠然。
可这双眼睛的主人却拽住了零号。
“哇,你是舍不得我吗?无一郎?”零号将握在掌心的手藏回时透无一郎宽大的衣袖下。他看着对方冷淡的表情,语气调侃。
“......你是谁?”时透无一郎缓缓的眨了两下眼睛,歪了歪头:“算了,知道了也没用,毕竟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语毕,他支起脑袋看向零号身后的屋子:“谁会记住一个死去的人呢?”
“你不会想进去吧?”零号索性蹲在时透无一郎面前,注视着对方的眸子,然后惊恐的发现这个现状半残的家伙真的想要进去。
“你进去有什么用?”时透无一郎淡淡的看了零号一眼,表情是不变的漠不关心,他见零号没有动作,索性自己想要扶着树站起来。
被零号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了下去。
零号:......
零号抽了抽嘴角,意外的发现这个看起来属性三五的少年是个倔强的毒舌,他眼球一转,绝妙的恶趣味全都涌进了他的小脑袋瓜里。
毒舌啊,单纯倔强的三无毒舌零号最会对付了,里世界,尤其是意大利Mafia会的最多的就是骚话。
零号嘴角划开弧度,恶趣味带来的兴奋泛上了眸子。
他哼唧了一声,一把抢回刚才被他塞回衣袖里的手,在时透无一郎茫然望过来的视线里悲痛欲绝:“我是零号啊透子!你忘记我了吗!”
“我不是......”时透无一郎张了张嘴,刚吐出几个音节就被抓着自己手的少年给抢走了话头。他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哭丧着脸,把他的手死死攥着,一副悲痛欲绝他是负心汉的模样,难得的,时透无一郎额角抽痛了起来。
零号握着时透无一郎的手,将笑意全藏在了眼底,他低着头想要酝酿眼泪,可瞪了好一会眼睛一滴也没挤出来,只好继续干嚎:“透子小姐!我刚刚救你到时候!你明明答应了以身相许!为什么! !我哪里不够好!你为什么要忘了我!”
时透无一郎眼底的空茫全吓跑了,他的眸子里只映出了眼前这个少年,瞳孔一时间都有些涣散:“我虽然记性不太好,但是我还记得自己是男的。”
“什么!你为了拒绝我居然连性别都愿意改变吗?!”零号已经笑场了,他噙着笑看着眼睛和乌鸦同样蚊香眼的时透无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