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六章：暗度

-

陈仓，李氏桃李楼

“饶了我，饶了我……求你了。”

李氏家主浑身是血地跪在血泊中，声音颤抖哭求着眼前的刀客，那刀客脸上那道骇人的刀疤被黑色的蒙面遮住了大半，也看不见他手起刀落时候的表情。

不过半个时辰，人丁二十有余的桃李楼便成了一座被尸体堆满的空楼，无处不在的，是鲜血，与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腥味。

陈仓的李氏一直想要重回名门，就在前不久的成道宴上，终于被众家承认为了百家名门，可至此还未到一个月，李氏便遭此变数，不仅被灭了满门，李家主的头颅还被悬挂着桃李楼大门匾额之上。

而桃李楼并没有修在陈仓城内，而是建在城郊，所以在好几日后，是一位出城的农夫经过桃李楼不远处，远远看见桃李楼毫无生气，一片凌乱，走进一看，发现挂在匾额上的李家主的头颅，吓得腿软，立马跑到陈仓县衙报官。

灭门就是大案，更何况灭的是百家名门的李氏，很快就呈到了弘裕的面前，而此时，正好百家名门的家主都在长安议事，正准备用完最后的答宴就散了，因为这件事便又留了下来。

-

三日前。

-

“今日欢饮，寡人很愉快，此番长安议事，辛苦众家主前来，明早寡人会亲自送行。”弘裕举杯准备敬最后一杯酒。

“圣上日理万机，心系天下，我还代表我林氏，以及遗憾未来的丰氏，敬圣上。”林飒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宴席将散，门外的守卫却突然进殿传讯说陈仓的县官连夜上长安有急事求见圣上，刻不容缓。

弘裕正准备先让众家主退下再见那县官，但还没开口，就听见那县官在殿外请见的声音，弘裕想了想，作罢，只能先请了那县官进殿。

陈仓的县官名叫唐安，唐安为官数十载，如今年值还历之年，正考虑何时告老还乡，就碰见了桃李楼李氏被灭满门的大案，唐安遣人询查走访数日，毫无线索，只得亲自连夜赶上长安求助弘裕。

唐安见到弘裕之后，就立即简明扼要地交代了陈仓发生的一切。

弘裕听后，眉头紧锁：“县域命案，理应是陈仓县域自己处理，只不过此案涉及百家名门李氏，又是被屠满门，的确并非小事。”

“此案听上去匪夷所思，唐县令若是没有更多的线索，恐怕难以进展。”

叶安槐说道。

“如今连日飘雪，微臣怕那雪势将线索掩埋，微臣手下能力有限，这才来请圣上相助。”

“陈仓李氏成道宴时才入名门，既然是百盟内的事，圣上不如交给我们去查案。也算是给李氏枉死一个交代。”林飒上前说道。

“寡人以为，这次查案是难得锻炼后辈的机会，众家主大可让小辈去历练一番，寡人会派兵随他们一同前往，安全方面大可不必担心。”

林飒正在思索什么，晏诡道见机，起身走上前说道：“圣上，微臣以为，就让百家名门各派一位后辈前往，圣上也不必再派兵保护，既然是历练，就该任他们自力更生。”

徐云听了，道：“徐氏惟有宵华，不过宵华年幼，不宜查案。”

洛忧泉听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当然，如果世家中没有合适的后辈，就不必派遣。”晏诡道说，“那便全由各家主自愿。圣上以为如何？”

弘裕点头应允：“甚好，就如晏家主所说。”

-

如今

-

来到未央楚殿，温落就被安排到了一间偏僻的厢房住下。

领路的侍女见温落容貌绝美，气度不凡，自然对她的态度也热情了许多，她来到温落的厢房后，站着不动，温落见状，便礼貌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温姑娘，奴婢名叫小霞，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找小霞，小霞就在不远处的邺居随其他婢女同住。”

“多谢小霞姑娘。”温落谢道。

小霞刚准备继续说话，就被一个正跑走的婢女唤道：“小霞，快去前院迎家主，咱们家主归家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小霞回后，对温落道，“温姑娘一同前去吧，家主归家，众人皆迎，这是三公子定下的死规矩。”

“接应家主这种事，还需要旁人规定？不应是大家的意愿而为？”温落同小霞边向外走，边问道。

小霞听了，皱了皱眉，正犹豫该不该说。

可一瞥见温落温柔似水的眼神，小霞叹了口气，心想反正温落也是楚氏的人了，说些闲话应该无关痛痒，如此，便说道：“家主年纪轻，他们都说楚氏管事的其实是三公子，所以大家也都听三公子的话。”

果真如人人说得，楚琸这个家主之位坐的不稳，那为什么楚琛却在当初誓死不承位，而说只愿意辅佐楚琸，但如今表面上看是辅佐，暗地里人人都认为楚琸是个架空的家主。

温落蹙眉，她有些想不通，如果真是架空，按照楚琸的性格，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被架空，莫非，楚琸有什么把柄在楚琛的手中。

被威胁？温落摇头，这也说不通，楚琸是嫡出，楚琛是庶出，就算被威胁，又怎么会被一个在身世上便低自己一等的人威胁。

温落想了一路，直到看见楚琸从马车下来，走进了楚殿的大门。

“恭迎家主平安归家！”

楚琸早早就在乌哑哑的人群间看见了温落，他笑了笑，果然，难道是因为她是从萧忘川那里抢来的人，站在自己这里，看着便觉得舒心。

“让温落姑娘来书房找我。”楚琸对身边的贴身侍卫说，侍卫刚点头走出半步，又被叫住，“还有琛兄。”

-

楚琛来到书房，楚琸便上前为他沏了一壶普洱茶，然后没多久，温落也到了，楚琛皱眉看着温落，问楚琸：“有什么事是需要我跟她一同商议的。”

“琛兄先莫急，我此番去长安，除了日常面圣议事，还有件大事发生，圣上也已经将此事交予百家名门，让后生去历练。”

“我楚氏没有后生，你身为家主不能随便脱身，而我，已经不是需要历练的后辈了。”

“本来是这样，但我想到我们不是已经将温落收入麾下，温落既然是楚氏的客卿了，也算是楚氏的后生，所以这次我便告诉圣上，楚氏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