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格外爽朗,但很快又被嘈杂声掩盖,温落看去,只见一位翩翩公子踏着晨风而来,着一身白衣,束在发上的白色缎带随风飘然。
眉如墨画,目如林鹿,明净清澈,面如傅粉,生为男儿却美得如此不可方物。
温落闻声一惊,她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叶桑榆,而后她却别过头不去看叶桑榆。
“温姑娘?”
来人已经近在咫尺,温落只有抬头,那日诗会竟没发觉此人生得如此惊艳。
“叶公子,好久未见。”
温落欠身:“没想到叶公子还记得温落。”
“温姑娘这算什么话?当日成道诗会,姑娘可是一鸣惊人啊!。”叶桑榆爽朗说道。
温落垂眸,没有应答。
“那日诗会一别,与温姑娘确实已经有小半月未见了。”叶桑榆欣然,“昔日却没看出来温姑娘还是位女侠。”
叶桑榆这话或多或少有些打趣的意味,垂眸望去,笑道:“还是位左利手的女侠。”
“……”温落低头看了看,“叶公子不必拿小女子打趣了。”
“上次诗会,在下便记得温姑娘了,想到一位女子竟能将那萧忘川压下一头,在下便甚是佩服佩服。”叶桑榆这次笑容收了了几分,看上去竟有几分正经,“温姑娘今日来妙仙楼莫非是来听我墨叶园的好戏的?”
“一路上听到许多人提及,前来一看,不愧为梨园大家。”
“说到底不过还是个唱戏的,众人不过图一乐罢了。”
叶桑榆倒也不怕温落数落,倒是怕这温落说些意料之外的话。自生在叶氏,叶桑榆就没少听百家里的戏讽,长久以往,也就习惯了。
温落不然:“人生几时得为乐。众生皆至墨叶园寻乐,已见不凡,无知者讥讽,叶公子又何必因此丧气?”
叶桑榆听了心里莫名感动:“温姑娘今日所言让桑榆心里十分恸然,一定要请姑娘尝尝妙仙楼的佳肴,再聊上一聊!”
温落礼貌地笑了笑,果真盛情难却,便也应了叶桑榆的邀请。
叶桑榆身为叶氏的小公子,这次因为人在扶风便是叶家主的意思,也就是让他在这里安排好墨叶园在扶风妙仙楼的戏。
待他忙完再回来,温落已经沏好第二壶茶了。
叶桑榆又安排了满桌的山珍野味,虽然幽州叶氏不及很多世家富贵,但叶桑榆从来不是一个吝啬的主。
“温姑娘怎么想起千里迢迢来扶风了,可是洛家主的命令?”叶桑榆笑着为温落沏了杯茶,“不过这洛家主倒也真不怜香惜玉,舍得让温姑娘这样的妙人儿奔波劳碌。”
听到洛氏,温落的情绪沉了几分,应答:“我已经离开洛氏了。”
叶桑榆斟酌了半晌才说:“也对,这事只需要稍一分析便得知了,温姑娘你想,你在诗会上算是得罪了萧氏那位放荡不羁的萧二公子,只要洛氏有心躲事,自然是不敢留姑娘。”
“不过温姑娘应该已是待字闺中的年纪,那洛忧泉竟不为姑娘觅得一佳婿。”
温落听罢,只觉得这个叶桑榆是伶牙俐齿,而且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不假思索的,她也不想回答。
“不过,温姑娘,你可知今日咱墨叶园的好戏是什么?”叶桑榆眨了眨眼,偏了偏头,看着楼下的戏台。
“不知。”
“那温姑娘你可得好好欣赏了。”叶桑榆突然笑了几声,他站了起来,手指玩弄着腰间的叶氏家纹玉佩的白穗子,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良久,叶桑榆欲离去:“我还有些琐事处理,劳烦姑娘先在这儿好生品茶,静候好戏。”
伴着鼓声,戏台声高,旦角也粉墨登场。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
温落在戏台上见到叶桑榆并不意外,叶氏既是梨园世家,那叶家的子嗣后代也都是在戏里面长大的,会唱戏也就不意外了。
待到叶桑榆卸了扮相已快到申时,温落想着继续向前赶路,便谢绝了叶桑榆还要热情招待晚膳的邀请。
不过道别时,叶桑榆也说了,约莫着春至幽州的千灯会便也拉开帷幕了,届时百家中的许多世家都会结队前往,虽然按世家算不及扶风的成道宴,但论人头,可是远远多于那日。
温落如实道了自己的困惑,那叶桑榆不以为然,只道那幽州是他们叶氏的地界,论管人管事还轮不到其他世家。
当然,温落也不知道这其他世家里,到底算没算商洛的萧氏和未央的楚氏。
不过温落到也知点到为止,谢过后便与叶桑榆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