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阿文自幼便侍奉在小姐身边,如今小姐要离开,阿文竟无从相助,适才在马厩喂马,得知二小姐离开,只能偷偷牵了匹马出来给小姐。”
“偷?”
温落面无表情不觉让李文感到慌张,急忙辩道:
“我不知为何洛家主要让小姐离开,只是小姐日后免不了跋山涉水,有匹马定然是会轻松许多。”
温落看见李文牵在身后的一匹黑马,心中五味陈杂。只不过现在这副景象实在是高调,想来在洛氏这么多年,从未向那洛忧泉讨过什么,这马,就当作自己任劳任怨的酬劳罢。
况且,这样显眼的动作,洛桑府也无人阻拦,想必洛忧泉也是如此打算的吧。
温落在说服自己后才牵过李文手中的缰绳,道:“谢谢你,一直都信任我。”
“二小姐不必多说,小姐的苦心,阿文始终知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天黑路不好走,我也不好再耽搁了,无论如何,小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一定为安羊姐找到真相。”
李文眼里尽是不舍,他攥着手站在温落面前,坚定地点了点头,只是用眼神的交流,二人便默契明了了。
既离开,便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其实温落清楚,她既让萧氏在百家面前下不来台,就该做好洛氏再容不下她的准备。
生来就是孤身一人,余安羊是第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从小温落便把余安羊作为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若是说得再绝对些,她能有今日也是因余安羊而得以。
所以,她没有理由更没有办法让自己放下,只要能让安羊泉下安息,足矣。尽管知道自己身为女子,处事会有诸多不便,但在余安羊的真相面前,她毫无顾虑。
而当年安羊自缢,于房内桌案上呈着几封封遗书,而其中一封是给温落,温落便一个人收好看过:
安羊此生本得汝二人,知足。
可天下之大,竟无容我心归属!百家之盟不过是百家之大家的棋子,穷极一生,温和待世,世却欺我,心之所往,既成烬土。
忘川之水,碧落黄泉,难饮之,难忘怀,难瞑目。
故终矣。
这封遗任旁人看来,无非是余安羊厌世,但温落知道,安羊是世间最温柔善良的人,绝非厌世之徒。当时的洛忧泉却闷声不响,温落理解,毕竟担起了一家之责,行为处事处处要顾忌。
可时隔五年,洛忧泉还是如当初一般,温落心底的气难咽,如今更是将自己逐出洛氏,只是为了明哲保身。
温落也便下了与洛忧泉就此恩断义绝的决心。
安羊唯一留下的遗书所写“百家之大家”是温落目前最为在意的。
纵观百家之列,能称之为大家的商洛的萧氏与未央的楚氏不分伯仲。
而再往下的世家,便算是扶风的林氏,林氏靠着极负清誉的理昌法师坐持秀木寺,在百家之中也有德高望重之名。
这三家相隔甚近,即使现在还未有明确的目的,可大概的方向大抵是向着未央商洛的方向,而通往那的途中,扶风则是必经之地。
哪怕此路再艰难险阻,她温落都会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这是她后生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