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蛇人神色一乐,翘起自己殷红如血的薄唇,再嗑一粒瓜子,“少侠也有怕的时候?”
八宝琉璃拿头撞他的腿,一下一下敲钟似的。
“行啦,”隋蓄伸了伸腿,嫌弃的道,“你别撒娇了,还没我家小铜板可爱。”
听了这话八宝琉璃便不服气了,“我爹说我是最可爱的。”
隋蓄眯着眼睛,语气幽幽,“天底下哪个老爹不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可爱的?就算你爹被称作天地一称,天下最公道。到头来不也一样。”
八宝琉璃不说话了,垂着脑袋唉声叹气。
井中某条怂蛇听见了赶蛇人那句,“小铜板可爱”的夸赞话,便开始得意忘形的嘚瑟起来,井水下翻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正殿内,沈眷倚坐在榻上,手中捂着一只“五碟捧寿”黄铜袖炉。正闭目养神,却听那殿外悬着的青铜制四角铃铛,清脆叮铃地响了三下。
“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沈眷摩挲指尖,话说殿外这只四角铃铛,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
掌灯侍女以为,国师说的脏东西指是那位今日一早撞的头破血流,硬闯登天观的侍郎大人,便恭敬道,“今儿一早户部侍郎在观外求见,他没见着您,便撒泼似的一头撞在柱子上,是见了红的。他说您若还不肯见他,他便天天来撞。”
这倒是个趣事,沈眷闻言笑了笑,“那就让他继续撞着,这苦肉计他用的也嫌不腻味?”
题外话说完,沈眷微沉了眉眼,下令道,“去问九门提督,近日京都有无南岭人士进城。若他说没有,就让他瞪大了眼睛,亲自去把人从城中找出来。”
国师似乎有些生气,看来是提督大人办事不利了。掌灯侍女垂头称诺,领命退下。
沈眷从榻上直起身子,手中掐算片刻,眼中的风雨飘摇皆散在气机重重地帘幕里。
屋里炉火烧得暖和舒适,沈眷独自一人静坐片刻,她脸色莹白,面庞清眷,只是身形略显单薄。
重新拿起案边一本折子,手中朱笔一阵零落的圈点,神色端是惯常地和煦优雅,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那边儿方岚额头冒汗,看着手指上汇聚的一点刺目光芒,那书上讲“凝日而升”,不知是要往哪里升?
她为难的看了看那扇半敞的窗户,实在受不住指尖的灼热疼痛,手指指向那处微微压下。
只见微光一闪,那团炽热神机便如弩箭急出,一眨眼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