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不干了!
“阿嚏!”
幽毒教空荡的的大殿上,穆修竹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没过一会,探子上殿来报。
“少主飞鸽传书!”双手举着鸽子。
察觉到夫人突然扫来的目光,穆修竹正襟危坐,取了信纸,看了没两行,他不禁倒吸口气。
傅婉玉见状,心里着急,顾不得规矩,便要来取信条。
穆修竹一个激灵躲过,没让她拿走,讪讪笑道:“喜事,是喜事。”
“是喜事,你这副表情?”傅婉玉瞪着他,冷艳中透着不怒自威,“何况,儿子哪回报过喜事?穆老三,长本事了,敢在老娘面前撒谎。”
话尾,她微微压低嗓音,算是给穆修竹留了点面子。
但幽毒教上下谁人不知,教主是个妻管严,一看这苗头,都自觉的退下了。
“夫人,你别急。”扶傅婉玉落座,穆修竹讨好笑道,“是这样,儿子他不太想干了……”
傅婉玉凤眼一瞪,更来气,“早该不干了!白白把儿子送给别人养,你知道这十二年我怎么过来的吗?孤苦伶仃一个人,孩子不在膝下承欢……”说着,眼泪就快要流下来。
“是是是,我马上派人把封印灵力的解药给咱儿子送去!”
“赶紧啊,还磨蹭什么!”
等穆修竹吩咐完送解药的事,傅婉玉抿了口茶,等了等。
咚——放下茶杯。
“没了?”
“没了呀。”
“当真?”凤眼微眯。
穆修竹一愣,缓缓扯起一抹苦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傅婉玉猛拍桌子,“你果然有事瞒我!”
……唉,又被诈了。
穆修竹捏紧手中信纸,缓缓道,“其实,也是件喜事。”
“少卖关子!”
“就是,那啥……咱儿子成亲了。”
傅婉玉原地怔愣,片晌后,才讷讷回神,“跟谁,宁家那丫头?”
穆修竹谨慎地点了点头,果不其然,下一秒,左脸便挨了一记温柔的耳光。
“穆老三,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赔了儿子又赔了女婿,你还我儿子!”
说着说着,嘤嘤抽泣起来,穆修竹又急又无奈,手忙脚乱轻抚夫人的后背。
“夫人,没那么复杂。这个不满意,大不了离了再娶呗。这雁朝上下,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当然除了你夫君我……”
“我呸!娶的要是别人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你看看,那是什么人,是宁家的丫头!雁朝上下出了名的花公子!
哪个男人她不去调戏的?哪个窑子是她没逛过的?你以为是潇儿娶了宁家丫头吗?分明潇儿才是被娶的妻妾!”
穆修竹汗颜,缓缓地说:“夫人,你别尽往坏了想。据我所知,宁家丫头为人坦荡,颇有巾帼风范。虽然嘴上是油腔滑调了点,但也只是言语上的调侃嘛。不过是因为那丫头是女儿身,才诸多议论。换作男人,哼!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
“少跟我说这些,总之,我就没见过哪个未出阁的姑娘有她那么狂妄。今天戏弄司徒家的少爷,明儿戏弄京北大才子,我儿整日与她相处,怕是被当猴一般戏耍!
呜呜……为娘命苦啊,含辛茹苦怀胎十月,过的还不如宁家丫头!”
穆修竹张了张嘴,嘴角抽了一下,最终化作一个长长的叹气,“唉。木已成舟……夫人,认命吧。”
“穆老三,都怪你!”想起伤心往事,傅婉玉又低声抽泣起来,“当年要不是你对潇儿说,在外不得说出父母之名,他怎么会被宁家人带走!他打小就听你的话,你可害苦了他!”
穆修竹百口莫辩:“这,这,夫人你也知道,我们幽毒教名声不好,一直被外界视作邪教,儿子要是说出我们的大名,才更害苦了他!再说……宁家乃雁朝首富,儿子在那锦衣玉食,可比跟着我们强。”
傅婉玉美目一瞪,语气讥讽地说:“你就编吧,说的冠冕堂皇也盖不住你的司马昭之心!你是想洗白幽毒教想疯了,将计就计把儿子留在宁家做眼线,穆老三,我问你,你的良心痛不痛!”
穆修竹摸着胸口,皱了皱眉,“痛……”
“呜呜呜,说到底,我们当年那一天就不该出去!”
“是啊。当时我们就跟乡巴佬进城似的,看啥都新鲜,硬是被一个耍猴的绊住了,我俩看的比谁都起劲,看完还去天一楼吃了顿京北名菜,完全忘了还有个儿子……”
大殿瞬间静下了,两人的呼吸声均匀交错。
良久,傅婉玉道:“天杀的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