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一同来参礼的多是“名声在外”的人,杀人放火,或飞檐走壁,在此倒是屡见不鲜...
慕容月与慕容妙话了几句客套话,只说道:“晚辈也是偶然巧合下才出了霜天,不曾想回来时族长已逝世。”
慕容月品性虽纯真,但自小便一直受人欺凌,很少能够信任他人,与慕容妙说的也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话。她纵是再百媚生娇,慕容月也毫不多看慕容妙一眼。待棺椁抬出大堂,守灵人也都散去,腿已是跪的发胀麻木...只叹道身前荣华无人及,身后白骨何处去...
散场之时慕容妙又问道:“阿月,我且这么称呼你可好?”
慕容月正欲起身,迟疑一会,不知她要搞什么花名堂,回道:“妙姐姐觉得顺口就好。”
慕容妙又是一阵笑盈道:“阿月,你可想出人头地?若想,你帮我做成一事。”
这么直接?
慕容月又问道:“妙姐姐所言是何事?”
慕容妙回头说道:“子时,二十二重楼,青蟾阁。”
待人散去,慕容月便被四位长老留在了堂前,其中一位狠责道:“不省心的小畜生!真是让我们好找啊!说,这一年都去哪了!”
慕容月面不改色,回道:“晚辈今日已秉过了,外出修行。”
“修行?你倒是说你在何处与何人修的什么?”
慕容月自是不能对这些人如实相告的,以免横生枝节,且说了他们也不会信,想起雪凌霄那日上昆仑时的话,他又圆道:“晚辈在天姥山与青云道长修习剑法。”
四位长老来回相视了一番,见他如此肯定,又捋了捋胡须问道:“那你都修了些什么?”
慕容月并未作答,只说:“多谢长老们对我这二十年的教习,你们只需知我为救二公子便可。阿月告辞。”
“嘿你这小畜...”
这长老正要骂出,一旁的白眉长老将他拉住,白眉长老便将白天的事告诉了其他几位,说道慕容月如今身手不凡,且有佩剑在身了。
其他几位甚是看重家族条例,仍不依不饶,定要惩罚慕容月,看来今日他们是定要立威了。若连这天宫栈中最笨的弟子都无法管束,慕容家的条例还不如作废。但慕容月历经一番仙缘后怎还能任人摆布?
于是便又陈情说道:“长老们。事出偶然,否则晚辈也不敢不告而别。我的命是二公子救的,此次回来自然也要还他此恩。若,我救不出二公子,任凭你们处置。”
其中一位长老又一副瞧他不起的模样,问道:“你拿什么和我们谈条件呐?看看今日这些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还不都得遵我族规矩!”
慕容月实是嫌他们难缠,便从身上掏出一张符文,用手指画了一个行云流水般的法阵,竟将四位长老禁锢在上座之上。慕容家虽是半个玄门,但要破昆仑之法无异于白费气力。长老们口中又开始夹爹带娘让他速速解开,慕容月不禁露出一笑:“得罪了!”
言罢,便只身去二十二重楼寻慕容妙。在慕容家地位身份越高者,所居之处也越高,这些人自小苦练轻功,即使是要上这霜天山顶也是易如反掌的。
乌云蔽月,重楼昏暗。初秋的夜风袭来,刮的楼角灯笼摇曳,霜天的一草一木对天宫栈形成了合抱之势,却又阻不断这重楼挺拔。慕容月一越身便上了二十二重楼楼台,寻过几间便看到了“青蟾”二字。
他轻叩两下门,慕容妙那清脆的声音传出:“何人?”
“妙姐姐,是我。”
他走进青蟾阁中,此处虽不大,却有轻奢之感,陈列了许多珍宝古玩,刀枪剑戟,倒不像是女子闺房。
慕容月未多言,直切正题道:“妙姐姐有何事需我帮忙?”
慕容妙请他坐在一旁,眼中藏机,直言道:“帮我救出二公子。”
救二公子?怎么...难道二公子也对她有恩?这也太过巧合,为何偏偏要找他这个族中最不开窍的人?他虽也要救二公子,可若劫出来二公子也是一生逃命的下场。
慕容月提起神,说道:“妙姐姐,若论劫狱,我从未有过经验,落不好慕容一族满门都会丧命。”
慕容妙听完却又笑起,似是他在杞人忧天一般?又说道:“这天下最好的刺客当然是我慕容家的刺客。不过紫垣王宫有真龙之气庇护,专破我们这摄人心智之术。自然是智取为上,要让那皇帝老儿把我家二公子安然送出来。”
当年陷害二公子慕容叹的乃疾宸帝身边的宠宦白无疆。此人君宠无人可敌,据言生的极俊美,宫中皆传他与疾宸帝有龙阳之好,众人心照不宣。自得圣宠以来多番针对那些贤良之士,对蝇营狗苟之徒倒是颇为照顾。若要智取,便要从他身上下手。
慕容月思量道:“依妙姐姐的意思是,设法为他洗冤?”
慕容妙微笑点头。
慕容月又疑道:“我此番回来便是为了救二公子筹谋,本欲先寻他入案那年头绪。族中文韬武略都有比我要好上千百倍的人,妙姐姐为何挑我?且二公子已入狱多年,为何以前又未曾相救?”
慕容妙眼中露出一种肯定道:“这是二公子入狱前交代的,此事必须由你来完成,你若将他救出一切便会知晓。若我们贸然相救惹怒圣上,那便会给他带去更多麻烦。”
戏台上出将入相间,慕容叹已是话本...
慕容家效力于朝廷势力却又被历代君臣忌惮,鸟尽弓藏的道理自是了然的。
慕容家的二公子慕容叹,是慕容家这十几代以来唯一能够在朝为官的人,且身居辅政要位,文武双全,据说因政见不同,又疑似为乱臣之子逃命被人诬告有谋逆之心,十五载来一直被收押在紫垣宫天牢。
就算他们再有本事将人劫走,一个落狱之人被贸然救走自然会怀疑到慕容家头上,为一族招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