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竹从一丛灌木后绕过来,面容带笑,对江亭柳拱了拱手:“江三小姐字字如珠玑,一竹受教了。”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王氏被吓到的样子,连忙又致歉,王氏这会呼吸平稳了些,只是神色却甚是不佳,盯着肖一竹的目光颇有些敌意。
江亭柳眼珠子一转便猜到了王氏在担心什么,她笑盈盈的握住王氏的手将她往不远处的亭子带,一边介绍道:“娘,这位是肖小神医,是我特意求来为您诊治的,不是什么坏人,您不要怕。”
王氏闻言神色缓和了些,但依旧对江亭柳做的事情不赞同:“陈大夫都有按时给我诊脉,家里也是各色补品流水般的吃,哪里还需要你去请什么大夫这样鬼鬼祟祟的给我诊治?再说……”
王氏瞥了一眼先于她们几步的肖一竹凑到江亭柳耳边压低了声音:“这人这般年轻医术又能高到哪里去,我的儿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江亭柳闻言哭笑不得,世人总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尤其这岐黄之术,似乎没有一大把胡子的大夫必定都是庸医。
想着想着江亭柳倒为肖一竹不平了一把,想必肖一竹后来取得那样大的名声也吃了不少苦头受了不少偏见。
想到这江亭柳对王氏道:“娘,那些世俗偏见你可不要信,肖小神医医术非凡,是真正的年少有为,此番请他来为你诊治,若是无事当然最好……”
她怕王氏还是不肯,便故意做出将将垂泪的模样:“在家中你总是不肯与我多亲近,我担心你的身体,你让肖小神医为你看一看,权当安抚我的一片心吧。”
心肝肉疼的女儿这样哀哀恳求了王氏还有什么不应的,当即主动走到厅中坐下伸手让肖一竹给她把脉,只是看着肖一竹的眼神中总还有一丝怀疑去不掉。
江亭柳站在一旁细细观察肖一竹的反应,见对方把脉良久脸色越来越严肃,江亭柳的心顿时直直往下掉,终于忍不住问:“我娘的情况如何?”
王氏想着平日家里用惯的陈大夫每次为她诊脉所用时间从未这么久过,对肖一竹的医术就更加怀疑起来,此时听得江亭柳担忧的语气忍不住便要安抚她,谁料肖一竹抢先一步开口:“烦请夫人换一只手来。”
王氏愣了愣,她身为江家小妾这察言观色的技能早已登峰造极,肖一竹短短一句话便让她听出了别的意味,王氏的心也略略一沉,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女儿,默默换了左胳膊搭在脉枕上。
肖一竹又花了同样长的时间诊脉,好一会后他才收了手,看着江亭柳沉吟不语。
江亭柳了然,正要请肖一竹借一步说话时,王氏忽然道:“肖小神医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我能受得住。”
肖一竹闻言去看江亭柳,后者微微点头,于是肖一竹便道:“夫人曾经伤了身子,按理说这么多年也应该补回来了,但夫人如今却气血两亏,阴阳失衡,体内似有数种力量相互冲突,就仿佛几军对垒这战场却是夫人的身体,被波及受损自是寻常,若长此以往下去……”
肖一竹拉长了音调,似在考虑该如何用词,江亭柳已经忍不住追问出来:“长此以往会如何?”
其实她怎会不知道结果如何,只是总觉得要听肖一竹说出来才算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