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公颇为无奈地说道。
“而且雁翎泊的水匪如今行事也大不如前,杀人夺财时常有之,更与官府串通,宰杀客商,鱼肉百姓。”
“从前鹧鸪天掌权时,寻常客商只须一些买路钱便能过湖,雁翎泊还会派水匪护送你过湖,以防有其他水寨的贼人觊觎。”
“说起来,水匪也都是贫苦出身,原先都是在洞庭湖打鱼射雁的雁民渔夫,只是为朝廷苛捐杂税所逼,这才上山落草。”
“如今一切都不复从前,侠义之名既失,虽吞并了周边的三泊两寨,聚了两三千水匪,愈发壮大,却被附近的捕鱼种田的百姓和过往的客商恨之入骨,落下了恶名。”
羊角公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怀疑鹧鸪天大寨主已遭了不测,听方才那小头领说已大半年未见大寨主,据说是闭关修炼一门上乘的武功心法,可依老夫看,二寨主夺权是真,大寨主闭关是假。”
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是真是假,谁又能知道呢?”
“有这等奇事?不过匪终究是匪,即便未曾伤人性命。”
慕容飞花惊诧,转眼又不屑道。
“但在鹧鸪天令下,水寨劫富济贫,杀贪官与奸富,也算得上是一位义匪。”
羊角公叹道。
半个时辰以后,灰衣小厮小心地端来一碗药汤,慕容飞花接过以后,伺候着徐杀生一口口喝了。
“师姊,以前是我喂你白水豆腐,现在换你来喂我了,这缘分当真妙不可言!”
徐杀生瞧着慕容飞花婉柔的模样,百感交集道。
“是师姊护你不周,不然你也不必吃这苦头。”
慕容飞花瞧了对方一眼,有些惭然。
“嘿嘿,若不是我受了伤,还怕师姊不会这般对我。”
徐杀生嘿然一笑,却扯动了伤口,面容霎时扭曲起来,又恐慕容飞花担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休要胡说,吃你的药罢。”
慕容飞花瞧见对方这般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柔声细语道。
如果叫江湖上的人知晓杀人不眨眼的慕容女魔居然会对一个男子如此体贴温柔,定会瞠目结舌。
众匪被昆仑摩勒用麻绳捆作一串,关进了一艘货船中。
慕容飞花后来才得知,其实这处水寨所拘船舶皆是羊角公药堂里贩运药材的货船,多亏了羊角公与鹧鸪天相熟,才能被水匪以礼相待,换作其他客商,早已做了湖中水鬼。
因惊雷棍老之死,外加被慕容飞花青冥剑所伤,鱼皮蛟人回到雁翎泊后大发雷霆,下令将这一日所拘客商尽皆屠戮殆尽,喂了湖鱼,怎一个“恶”字说尽。
在月牙湾又隐了两日,徐杀生伤势渐愈,慕容飞花才有心思盘算破敌之法,水匪陈大已将雁翎泊的大致地形与她讲了。
雁翎泊乃是一处背靠绝壁的雁泊,方圆近五十里,四面环水,芦草遮蔽,陆路难近,又有三小寨拱卫,互为掎角之势。
坞里头水草丰茂,鱼货野雁取之不尽,养活了许多雁民,后因苛税繁重,便纷纷上山落草为寇,官府曾派大队官兵前来剿匪,却因不精水战,被水贼凿船倾覆,淹死近千人,最终大败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