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庭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被公子逼出帐外,裴文熙如坐针毡,柳承言总共也才吃四五口饭,早膳也未用。
她不免有些担心,又怕自己开口就要喂他,一时间选择沉默,这么大个人了,饿了自己也会找吃的…再说常庭如此贴心更不会让主子饿着…这么果然安心许多。
柳承言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残渍,仿佛真的吃饱了一样,裴文熙这顿饭食不遑味,比跟桓武帝吃饭还累…
柳承言摸索着拿到木勺,往排骨莲藕汤里舀了舀,待藕汤入碗已洒了大半。
裴文熙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拿起勺子替他舀了一碗,柳承言端起汤才喝一口就立马吐出来。
裴文熙疑惑的看着他,瞥见碗里冒起的热气笑出了声,这个小傻子,这么烫也敢直接就喝,她端起藕汤用勺子舀起吹了吹:“张口,这次不烫了…”
柳承言乖乖张开,藕汤入口香气扑鼻,柳承言平日里一碗都喝不完的人,竟然一口气喝了五碗,这是裴文熙没料到的。
侍女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也是惊呆了…公子用膳通常都会剩下很多,像今日这样胃口大开还真是少之又少。
常庭听了侍女说出这话,当晚彻夜难眠,硬生生在帐外走了一夜,但凡里面有一点声响,就贴着耳朵仔细偷听,守帐的侍卫也是很无语,被他搞得十分尴尬。
饭后柳承言颇为幽怨的提了一句:“好几日没有读书,想看一看《尉军行》”。
裴文熙翻了个白眼,想着寄人篱下还是应当做些贡献,强行打起精神给他读了几篇《行军策论》,柳承言还没睡着,她就先打起呼来。
晚间陛下御旨传阅各个围帐,孙冀暗杀谋害朝廷重臣被发配至阳城与临渠交界之地戍守,家产尽数充公,族中亲贵一律贬为平民。
柳承言放了书卷,桓武帝这次竟然下了血本,这么重的处罚,看来是想把太子同这件事撇得干干净净,再要攀咬就是引火烧身了…
晚膳时候后厨又煮了排骨莲藕汤,柳承言还是老样子,她总觉得现在吃饭都成了一种煎熬…
好容易吃完饭,柳承言躺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我要休息一下,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难题迎面而来…该上药了,裴文熙正愁找不到说法让这些人出去,柳承言倒是替她找了个很好的机会。
待众人收拾妥当出去,裴文熙伸手在柳承言眼前晃了晃,他俨然一副小憩模样,裴文熙并不打算惊动他,开始自行宽衣,毕竟有只手已经可以略微动一动。
裴文熙拿起常庭带回来的医药包袱,往屏风后面走去,轻轻褪去外衣,还是刮到伤口一阵刺痛,待衣服尽数褪去只余一件裹胸,她打开包袱,一堆口服的壮骨丸药瓶…药粉瓶呢?
她仔细找了找,全是药丸瓶,药粉的瓶子根本不在这里面,常庭拿错了?不应该啊…常庭是个仔细的人,这样的小事不可能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