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熙实在走不动了,她放下柳承言费力喘息:“承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个地方如厕。”
柳承言应声待在原地,脚步声往身后走去,还是准备抛下他了?人性…本就如此……
脚步声渐行渐远,柳承言脸色也越来越沉,他还是没有动,想起多年前那场连绵几日的大病,应当是下午,济月偷偷潜入柳承言独居的禅间,替他打水降温,抱着他睡了半个下午,每次不舒服的时候,都能听见她低声抽泣,这世上本就再无济月和母亲,又何来有人平白无故这般护他……柳承言虽做此想,心下却是一片寒凉…
裴文熙寻到几株药草,根据医书记载,赤火绳叶片形略圆,聚伞花序腋生,具数朵花,裴文熙悉数拔了起来,又怕柳承言等久,急忙反身往回走,脚步虚浮被树藤绊住了脚,眼一黑整个人摔了下去。
虫子爬上眼睑,她睁开眼,头昏脑涨胸口心慌难受得紧,随手捡起一根棍子支撑身子站立,继续往回走。
柳承言听见脚步声响起,略微戒备道:“文熙,你回来了?”
裴文熙蹲在身前,将赤火绳放在嘴里咀嚼又苦又涩,吐在平摊的布巾上,一股奇怪味道。
柳承言闻着像是草药,裴文熙将布条放在他的膝盖上,声音低哑道:”我刚刚找到些草药,替我包上吧。”
柳承言试探着摸到她的手,掌上寒湿稍稍一愣,即便眼睛看不见,他也能想象,裴文熙受了多重的伤,他包了上去轻轻系上布巾。
裴文熙转过身,两人同靠一树休息,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脸上,她竟然睡死过去,发梢拂过柳承言的脸颊…有些痒,柳承言转过头,裴文熙脑袋一滑,柳承言唇瓣抵着一片肌肤,有淡淡的芳香,还有些烫,他伸手摸索,是她的脸…
他很排斥与人亲昵,就连冯盈也一样…因为…济月从来不会那么主动…
在这样窘困的情况下,一个意外的亲吻,他竟然觉得有些美好,唇角挂起一丝浅笑,轻轻将她揽在怀里睡下。
柳承言小憩一会儿,由于不能视物也不知现在时间,他以为裴文熙只是睡着了,除了怀里的呼吸声,许久没有动静,他脚酸麻略微动了动,裴文熙竟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承言觉得有些不对劲,手覆在裴文熙的额上…比之前更烫了,他一路摸索到臂膀...全都湿透了,都是血吗?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人杀了,也会失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