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熙伤口有些痛,与柳承言相靠而立,忽然胳膊一麻,他低头一看,是针…
不多时力气有些消散,脚步虚浮,眼前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能凭着意识挡刀,裴文熙昏迷前,正看见一把刀劈向自己。
柳承言一脚踢开刀锋,击中那人脊背,官靴踩在手上,黑衣人抬首,这么多人只剩自己还活着,他咬破事先藏在口内的毒丸,顷刻暴毙。
柳承言扯下其中一人面巾,是个生面孔…常庭从远处走来,他早早探得,有人意图劫杀公子,才将人引至这里,随时解决几人,没料到半路杀出个裴文熙,又不敢轻举妄动:“公子,裴将军怎么办?”
柳承言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从黑衣人身上抽出一把匕首,蹲下身子,点住裴文熙睡穴,银光一现,匕首直直插入裴文熙手臂,鲜血顷刻打湿衣衫。
常庭低着头,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公子打算如何做…”
柳承言扔了匕首,从袖间摸出两个物件,左相府令牌被仍在地上,又举起一个坠子:“把这个玉坠藏在他们谁的衣服里,藏得仔细点。”
常庭问道:“公子还是照着原计划下山吗?”
柳承言似笑非笑,眸色晦暗:“我倒要看看,朝廷重臣被人暗算重伤失踪,这事情当今陛下到底还能不能压得住?”
柳承言支持六皇子霍萧是众所周知,最有可能对付他的除了左相府,那就只有…太子!
常庭心惊道:“公子的意思是…这次暗杀是太子授意的?”
今日霍崇特意让弦无虚发的孙冀狩猎,恐怕是早已知晓陛下决策,他想要连西四城的调令,那么柳承言就是最大的障碍。
柳承言弯腰背起裴文熙,比他想象中要轻很多:“再过半个时辰,去观英台回禀,我先带他下山,明日再回府。”
柳承言沿着小径下山,行至茅屋前,脚尖轻触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床铺窄小正好够裴文熙平卧,桌上放了些果子和伤药,这原是柳承言为自己准备的,可突然出来个裴文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旦有人受伤,这事看起来更可信,既然裴文熙自己送上门,他又何乐而不为?只是如今看来,得在这儿住上一宿。
匕首扎得不深,柳承言身上也粘了些血迹,他解开裴文熙的衣服,随手抽出脖间丝绢,柳承言皱了下眉,脖颈光滑如丝…没有喉结…..
除去里衣,大大小小的伤痕突显眼前,肩头还有一道刚缝合的伤口,胸前裹着的白布太过抢眼。
柳承言微愣一下,继而面无表情脱下他的外衣,鲜血沿着伤口渗透衣襟。
裴文熙唇色惨白,眉头蹙成一块,柳承言撕下衣摆,将血擦拭干净,倒了些药末在伤口处止血,用干净衣巾包好伤口,又重新系起丝绢,做完这一切,他拿起药瓶往门外走去。
常庭的消息,说她是成骏王府的远房亲戚,至于这个亲戚究竟是谁,也没查出个因果,是成骏王的安排?可成骏王向来不涉朝政,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柳承言又换了个方向思考,被冒出的想法惊了一跳….或者…是陛下!一个女人,能从委署骁骑尉一路升至安北将军,还不被人察觉,实力不容小觑。
陛下偏偏挑在她回城之际,颁布四城调令,怎么这么巧?是有意让她接管连西四城?她现在官属四品将军,本无竞争资格,可这次燕平秋胜平白又多出一个机会。
如若拿到调令的是她,陛下定会重用,等到两相权利割据惨烈,再以欺君之名革去她的职位,大权尽数回落,谁也不会想到,陛下将这步棋,压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虽剑走偏锋,倒不失为一步好棋。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柳承言的猜测,至于几分是真,便要看陛下往后,会不会替她再寻个其他理由参与调令竞争了。
如若不是,那更好,柳承言可以此把柄,拉她入霍萧麾下,无论哪种情况,暂时都不能动她,这一切看上去合情合理,只一件柳承言有些捉摸不透…裴文熙为什么会救自己。
他拿了个枣子放在嘴里,咀嚼起来,青枣甘甜入味可口,亦能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