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元慧远去,常庭幼时受母亲照拂,也会时常来看他。
梨子性子十分怯懦,是个很重情…却又很薄情的人,她对情感十分敏锐,常庭见过她几次,她对每个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人都很友好,常庭当然也不例外。
甚至会把属于柳承言的桂花糖分给常庭,这让柳承言很不舒服,他命令常庭不许给她好脸色,果然,从第一次常庭吼过她,她虽也会笑脸相迎,但更多的是敬而远之,有意无意透出疏离之感。
摸准她的性情,柳承言在她面前,总是刻意压抑自己的怒火,久而久之,他也不那么爱发火了。
彼时柳承言已经十六岁,他开始为自己返回阳城谋划,剑术也练得越来越狠,时常虎口被磨出血泡,血泡又磨破,却还是接着练。
梨子会很责怪的看着他,又小心翼翼替他包扎,她就像是母亲遗留在人间的一抹春色,他能从举手投足间,感受满满关心与小女孩儿不经流露出的爱意。
柳承言会在视亲的日子里拼命练剑,弄出伤口也不包扎,他喜欢看她焦急又关心的神情。
可时间久了,伤口结痂起了厚茧,不那么容易受伤,他的剑术更是越来越好,常庭也按着吩咐,打点好了很多地方。
大半年的光阴飞逝而过,梨子转眼快满将笄之年,再等一年就可以定亲了,柳承言不懂这算不算喜欢,只是他很愿意在她身上花些小心思,他会不喜欢她的目光停在别人身上。
他计划好替她赎身,却连她究竟是哪个府里的丫鬟…都不知道,所以常庭来看他的时候,柳承言让他悄悄调查,等他下山就替梨子赎身,给她个惊喜。
常庭花了很大力气四处打探,却并没有哪家有个蒙面的哑巴丫鬟,也没有哪个府中的奴婢叫梨子,整个阳城,蒙着面纱….只有左相府的千金……
柳承言挥剑砍在石柱上,骗他?凌乱的剑痕遍布石柱,被砍得不成样子。
梨子看着这些石痕,沾水写道:“你最近在这里练剑了?石柱上全是剑痕”
柳承言压住火气,冷笑道:“梨子,你是什么时候哑的?”
梨子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自己,她想了一会儿,在石桌上写下:“我从出生就不会说话。”
一柄长剑‘叮’插在石柱左右摇晃,梨子吓了一跳,柳承言抬起双眸,柔情似水道:“不会说话也挺好,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
耳根开始泛红,沿着后颈攀至整张脸颊,她羞怯着拂了拂身子,写下一行字“这几日视亲我就不来了,小姐的师兄这几日要下山,我得陪在小姐身侧,这几日你练剑也要有个度,爱惜着自己身子。”
娇俏的身影往林外走去,柳承言此时的眼神,早已卷起千层巨浪,只是凭着毅力生生压下,紧闭双眼。
柳承言听闻父亲大人,想要灭了左相府,却一直不得其法。
梨子不就是左相府的小姐吗?柳承言觉得这是个机会,多年来深扎心底的仇恨,渐渐萌发成芽,只要能帮上那个所谓的父亲,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阳城。
柳承言却犹豫了,若按照原本的计划,最多就是再耗些时日。
他想起那个稚嫩的笑容与关心,打消了那个念头……
可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早有注定,常庭的信息,给了柳承言沉重一击,她名唤济月,是左相府的千金不假,可她更是成骏王府指腹为婚的世子妃!!!!也就是他的师兄程凌!
他忽然记起那日她走前写的话,师兄下山……他狞笑道:“骗我?”
常庭很久没有看到公子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