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萧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程凌想要那把琵琶?”
柳承言淡然道:“早年他同成骏王来府中拜访,正逢相爷要扔了那把琵琶,我将它藏在千景阁,被他见着,问我要了几次。”
霍萧讶异,转瞬即逝:“琵琶本身并无特别之处,不知上一位主人是何方神圣,竟让你和程凌一个不舍一个难求。”
柳承言眼底寒凉,沉声道:“一个故人罢了。”
霍萧翘起二郎腿,故人?他才不信:“对了,听闻今日裴将军也在?。”
柳承言原本坐在‘高山流水’外,直到里间传出熟悉的琵琶琴声。
他素来稳重,竟差点失态。
裴文熙指法熟练,神色洒脱豪迈,不难看出,是久经杀伐之人,同那个女孩儿实在相去甚远。
忽有错觉,他竟听出了从前的味道。
若没见弹琵琶之人,他或许就要以为她还活着。
一时间失望…懊恼…愤怒,一切情绪一触即发,他握紧拳头生生压住。
白玉长箫于柳承言手中轻敲,质地通透、纹理精雕细刻。
他不慌不忙道:“碰巧……若程凌没接下职位,等南疆收复,只怕他会是两部之职的另一个人选。”
霍萧赞同点头:“这裴文熙也算是个奇才,父皇这些年一直头疼北郡战乱,这两年他从成骏王为他谋的委署骁骑尉,一路升至安北将军,解决了北郡问题,父皇体恤他打仗辛苦,连升官御旨都是直接发到北郡的。”
他吐出葡萄皮,又想起一事:“对了,为官到现在,我也只在他回朝时见过一面,那日你又称病没来,照理说…今日应是你第一次见他,你怎么认得他的?”
柳承言抬首看他:“殿下这是怀疑我与裴将军私下见过?”
霍萧笑吟吟道:“信义,你看你又误会我了不是?”
柳承言也不拆穿他:“他回城的那天晚上,我在醉河西喝酒,恰好碰到了,是个很有趣的人。”
霍萧摇头道:“能被你称得上有趣,想来不是什么好人。”
柳承言耐着性子,付诸一笑“我当殿下是在夸我了。”
霍萧打了个冷战,青枣清脆爽口,此时入口,再无半分滋味,嗤之以鼻道:“我这样的夸法,你可否觉得有些奇怪?”
柳承言木然:“殿下都不觉得,想来我是受夸之人,又怎好意思反驳殿下。”
霍萧被枣核噎了一下,随手一掷,青枣落回篮中,换了个话题:“信义,这裴将军如何有趣?”
柳承言慢悠悠扫他一眼,回首示意常庭上前。
常庭递上浅色蚕丝方帕,他接过,一边擦拭白玉长箫,忆起些那日场景,竟真同霍萧简单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