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冬锦见着杯口的血渍:“你昨个儿夜里是不是又忘服药了。”
裴文熙知冬锦从不生隔夜仇,像是方才想起道:“可不是,说来是你的错,就是同你吵架害我忘了服药。”
冬锦翻了个白眼:“去把药喝了,你刚回阳城,陛下竟然特批你在府中休息,你就别四处乱窜了。”
裴文熙一口饮尽,晃着脑袋道:“真苦,那我今日不乱跑,在府中陪你们可好。”
冬锦不理她,转身出了房门。
用过早膳,日头甚好,凤召身着红色云锦薄锻倚在贵妃榻上,殷殷十指,粉色丹寇,一双玉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书卷。
冬锦着人将棋盘挪至院中:“你今日穿成这副模样,是要出府?”
凤召放下书卷,懒洋洋瞄她一眼:“出来晒太阳,顺道看你们下棋。”
冬锦黑着脸,回屋拿了件薄纱,抱怨道:“今日天气虽好,但还有微风,穿得这样少也不怕着凉。”
砰,刚摆好的棋盘被人从天而降砸了个粉碎,众人齐齐望向那罪魁祸首。
只见那人缓缓起身,嘴里骂道:“大爷的,特地没选你那个梨林进来,这又从哪里窜出个棋盘。”
凤召瞧着地上的棋盘,掷出棋子打在赵炎膝上。
人还没站稳,扑通又摔了下去:“混账,哪个混蛋竟然敢偷袭本大爷。”
赵炎眼神一一略过,在凤召处停了停,心内感叹道,她今日真是别有一翻慵懒风味。
他有些不大自在,假意轻咳两声,见她手里正握着书卷,冬锦又揽着薄纱,独独裴文熙双手空无一物。
赵炎猛地站起身来:“为兄知道昨日请你喝酒,将那拖油罐扔给你是不厚道,可你也不用如此小题大做吧。”
裴文熙浅笑着看了眼凤召,也不辩解,转而问道:“有正门不走,偏要翻墙进来,还以为是哪个贼人前来窃玉偷香呢”
赵炎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他娘的,你是把大爷当三岁小孩儿吗?那刚翻墙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打呢,这会儿才想起来打贼人!”
裴文熙托着下巴笑道:“我总得先观察观察吧,要是打错人可就不好了。”
赵炎思衬片刻,觉得有理,又想了一会儿大骂道:“合着你个混账,就是故意指着本大爷打呢!”
几个婢女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赵炎一时觉得不好意思,自找了个台阶下“罢了,本大爷念你保腿之恩,暂且放你一马,功过相抵。”
又寻了个地方坐下,眼神不时飘向冬锦:“今日千景阁解楼,这一路过来可堵死我了,你府门前那条街上全是人,我这不是没办法,才让随从在此处放下我嘛。”
这两年裴文熙虽居边关,阳城的消息也不曾间断。
千景阁以其势高,置于顶层可观阳城全景,更有当世名作,可供观赏和竞拍而闻名于阳城。
此阁由右相府公子柳承言出资建造,每年开阁皆会为五品以上达官显贵和士族子弟留下一些明帖,以便他们来往观赏竞买。
千景阁常年闭阁,四处寻觅珍宝,一旦开阁,城内各处但凡有钱购置明帖,都尽数哄抢,高处的楼阁更是一帖难求。
这其中不乏想要借此机会搭上官家的商贾、也有真心爱慕阁中画作的高雅之士,更有想借此为子女谋上一门好亲事的夫人们,一时间好不热闹。
裴文熙闲来无事,出去逛逛也好,看向凤召:“府内今年可收到明帖了?”
凤召从书卷里抽出两张金箔色明帖晃了晃。
冬锦素来爱热闹,忙道:“姐姐只收到这两张?”
凤召轻轻合上书卷,靠在裴文熙肩头,声音很是妩媚道:“今日就委屈你操持府中事宜了,我得陪着夫君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