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婵音点了点头,视线在叶北承冷然的眉眼上溜了一圈儿后,柔柔问道:“宫中可是又生了何事?”
叶北承闻言摇了摇头,垂眸沉默了片刻,哑声答道:
“宫中无事,如今大局已定,只是今日赵皇后告诉了我一些皇上和我母亲之间的往事……”
说到这里,叶北承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想接下来该怎样开口。
停顿了片刻后,叶北承眼神黯然,苦笑了一声接着道:
“就在方才,我还为先皇的死悲痛万分,却不想,原来逼死我母亲之人正是先皇。”
“什么?!”
杜婵音惊愕地坐直了身子,“这怎么可能呢?”
一直以来先皇对叶北承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她都看在眼里。
她们夫妻二人虽然早有预料到,害死叶北承生母孟夫人的是宫中之人,却从来没有往先皇身上想过。
毕竟先皇那么地深爱着孟夫人,并对孟夫人的死悲痛欲绝。
叶北承接着道:“太后已经将她们三人曾经的感情纠葛,皆直言不讳的告知了我,先皇之所以对我爱如亲子,乃是心有误会,将我误认为了是他的儿子。”
杜婵音点点头,怪不得先皇在最危机的关头,不是让太子登基为帝,而是先将传位遗诏遣人暗中送到叶北承手中。
只怕在先皇心中,最佳的下任帝王乃是叶北承这个,他心目中最爱之人为他生的儿子。
只是可惜,先皇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心中的执念蒙蔽了双眼,并且叶北承本身也无意于帝位。
想到那份传位遗诏,杜婵音出声问道:“夫君可曾将遗诏之事告与了太后?”
叶北承摇了摇头,“竟然遗诏是先皇暗中让人送来的,我们也便让它沉寂于天地好了,你我既然对此无意,又何必徒增猜忌?”
杜婵音赞同的颔首,又重新依偎到了叶北承怀里。
正在她思绪飘飞的时候,只听叶北承再次吐出了惊人之语。
“不仅这些,太后还告诉我,你的父王安王和先太后之死,都与先皇有着直接的关系。”
“此言当真?”
杜婵音这回彻底被惊呆了,不是说她的父王乃是受了秦贵妃之兄秦大人暗害么?
难道其实秦大人也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他的人却是曾经高高在上、因她父王蒙冤受屈而痛心疾首的先皇?
她一直以为,先皇虽然有时候比较阴郁,但起码还是一个勤政为民、明辨是非之人,却不想竟然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见到叶北承点头表达了肯定之后,杜婵音心头一阵郁闷。
枉她费尽心思,来向先皇力证她父王安王的冤屈,却不想始作俑者就是先皇本人,而且先皇如今已死,她再想为父报仇都无人可寻,不禁心中一阵憋屈。
叶北承本满腹沉重思绪,心头一片茫然,可看到杜婵音面上神色变幻不断,先是郁闷的有些傻眼,而后又不甘且无奈的模样,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也罢,人死如灯灭,一切的恩怨也该彻底烟消云散。”
他对先皇的爱和恨,本身就是一种煎熬,不如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