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有身份的人怎么会随便丢到这坑中?切……”齐铁嘴用鼻子轻哼着,移动了一下,却一脚踩穿了一个死尸的脑壳。尸体长年累月在这阴冷潮湿的洞内,骨骼上出现了黑色的霉变,天坑中弥漫着浓郁的腐尸以及霉变的味道。梁湾蹲下观察尸体的脸,这些尸体大部分面容已经无法分辨,但有一些面部还有些风干的肌肉组织,以一种常人无法达到的张力,呈现出另类的狰狞感,仔细观察有些尸体的颌骨宽大还长着长长的犬牙。
“小心尸毒……用帕子蒙上吧。”齐铁嘴把脖子上围着的粗布,扯成两半递给梁湾,她抬高火把照亮四周,记得吴邪说过他是从尸山中走出去的。堆积如山的尸山层峦叠嶂,仔细分辨才看到尸山与尸山之间似乎有些不规则的距离形成了一条通向另一个地方的小小径,也许是爬上爬下对身体透支的太过严重梁湾和鸠山美志都觉得先歇一下再走,鸠山美志的腿不住地打颤靠在日本兵身上喘着气。
“这里有很多尸体都不太像人……”芦屋直弥的话让田中良子有些惊惧不定,警觉地盯着周围死气沉沉的尸山。“芦屋先生看出来什么?是不是发现骨骼结构不太对。”伊达.伍尔夫似乎也发现这些问题,心里说难道是夜帝的尸体,但看身高似乎也不是,芦屋直弥摇摇头,看起来体型是要比攻击他们的古巨猿小很多,也就比正常人类高一点。此时再去考虑这些死人、死物的问题似乎是有些漫不经心了,他们不在继续探讨,相跟着走在尸山之中,大概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大家都鼓着劲,贴的很近。
梁湾拽紧了齐铁嘴的胳膊两个人靠在一起被日本兵夹在中间,梁湾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记得是是个什么天然形成的尸阵,是吴邪很早之前就跟她讲过的,高耸的尸山,大的犹如猞猁一般的耗子控制着的走不出去的尸山路,腐臭的空气,让当时的梁湾脖颈发凉印象深刻,通过黄泉瀑布她就有些确定他们同吴邪当时走的路可能偏差不大,可真的没想到会到达尸山天坑,既然如此何不借由着这尸阵将他们彻底甩掉他们。
在这尸山中晃悠了几圈,梁湾和齐铁嘴便不费吹灰之力甩掉了周围的人,只听得身后的一扇尸山后面有人叫道:“我们中招了!”却无人回应,那是芦屋直弥的声音。梁湾同齐铁嘴加快了步伐,在这种状况里,有齐铁嘴在使得她异常的冷静安心,只要跟着他,跟着那莫名的指引总会走出去。身后砰砰几声照明弹直冲天坑顶部,将整个殉葬坑照的彻如白昼一般,悉悉索索快速爬动的声响引得梁湾停顿了一下,看来在这里蹲守的耗子们开始行动,想要美餐一顿了。
“别分心……这里的尸山真的按你说的好像在移动,我们还是最好绑起来。”齐铁嘴用力的捏了捏梁湾的手腕,抬到自己眼前,用一根长布条将他们紧紧地绑在一起。“……”梁湾将绑起来的手臂放到眼前,犹记得进入雪山的时候张日山也这么做的怕他们在风雪中走散。他掷地有声地说,我们两个不会分开……护目镜和面罩下该是很温暖的笑容,这句话便是支撑着梁湾的全部信念,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开。
移动尸山确实是在这里吃腐肉的耗子们的功劳,虽然只是微小的挪动,深入其中的人就很难走出,但随着后面的焦糊味道四起,这帮人虽然分散在不同角落却同时做了一件是就是燃烧了殉葬天坑下的埋在墙角下的火油道,那被点燃的火油道如同一条火龙,迅速的顺着墙角下的火油浅坑向前窜,燃着了贴着的尸骨,浓烟滚动,那些受了惊,想要活命的大耗子蜂拥而出顺着一个四方的排水井向下奔逃,他们也顺势而为,跟着鼠群向前。
“谁!”陈皮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敲打着墙壁,便顺势抄起铁弹子飞向黑暗之中,金属碰撞在黑暗中打出火花,而后撞击向不同的方向。“陈皮!”二月红一向沉稳的语调起了变化,但他们几个人却并没有靠近,相互防备着。“师父……你们来了。”陈皮用从那日本兵手里夺过来的铁皮手电筒朝二月红的方向照去,光亮闪得对面的一行人用手遮住了眼睛。
陈皮放下手电筒向前走了几步,但又有些不太肯定的向后退了一步,张日山首当其冲的踏着石壁,飞冲了过去,一下子用双手捉住了陈皮的衣领,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打的陈皮嘴角撕裂的更加严重,陈皮想还手却被反治住,手被张日山强压在胸前。“他们人呢!梁湾呢!八爷呢?!”张日山单手从腰间摸出□□,用力的顶着陈皮的脑门,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仿佛要咬碎了一般。
“放开我!有怪物袭击我们……到了溶洞中心没有记号跟丢了。后来我发现不同的洞口通向的地方似乎都不太一样有些,我腿脚快进去了一两间,有些地方似乎是堆放祭祀杂物的,有些是工匠的墓室,最后进了这个洞穴,很长走到现在,遇到了你们。”陈皮并不怕脑门上的枪,待张日山松懈狠狠地把他推到一边。“之前路上有两个日本兵,都是你杀的?”张启山扶了一下张日山的肩膀,示意他控制好情绪,走到陈皮面前这才发现陈皮着实有些狼狈,脖子和鼻梁附近还有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
“都是我杀的,第一个跟在我身后被我当做沸水泉眼的挡箭牌。第二个突然窜出来,顺便就杀了。”陈皮听张启山如此问,便满不在乎的答道。“你既然找到他们了,为什么不汇合?你不是和日本人一路的吗?”张日山见张启山摆了摆手便把□□塞回到腰间的枪套里。“老子才不是跟他们一路的!跟着他们目标太大不方便,既然八爷一路留记号我想……要完成对梁医生的承诺还是一个人方便些……”陈皮似乎听到了什么便赶忙把手电筒关了塞到了背包里。
“等等别说话,听……像是虫子……又像是耗子……”二月红话音还未落,忽然一声巨响轰隆一下整个洞窟都在摇晃,很远的地方闪出了明亮的光,但一瞬便暗了下去。“他们一定在那里,往那个方向走!没准我们能碰到他们!”张启山说着便想着光点闪动过的方向跑去。张日山跟在陈皮身侧,有些不死心的追问道:“你到底跟梁湾承诺什么了!她……她和八爷有没有受苦!”陈皮歪脸看了一眼张日山用鼻子哼了一下气,便快走了几步想要将他甩到身后。“副官,有什么见到梁医生自己问吧。”二月红轻笑着,语气里颇有些过来人的意味,黑暗中张日山噤了一下鼻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在太暗了没人看得到。
梁湾同齐铁嘴先一步逃了出来,却与田中良子不期而遇,就算他们是两个人对田中良子胜算也着实不大。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向前,黑暗中齐铁嘴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柱子,带着梁湾一齐摔倒,感觉是一根巨大的柱子,但由于光线很弱实在有些看不清,此地的温度非常高,有些发烫的热浪由上至下吹得人头昏脑涨。
田中良子点着了火把照亮了那四周,才发现他们站在一个满是石人甬的深坑内,似乎又百十来具,而在深坑中间横生出一根直径十来米粗的大青铜柱子,向上仿佛通天望不到边际。青铜柱子仿佛是从地下长出来的,周围的岩石被那柱子挤压胀裂处许多巨大的缝隙。向上那青铜柱子上生出许多不同粗细的枝丫,密密麻麻不下千根,在往上恐怕要更多一些。
“我们到了……”梁湾心里突然发凉,彻骨的寒意油然而生,这就是青铜神树。“这青铜柱子真不知道插入地下多少米深,可以支撑它如此之高……”田中良子走到近前用手触摸了一下,上面坑坑洼洼。“这样的东西肯定是天外来物,现在的冶炼技术都很难达到,别说几千年前厍国,你看这枝丫处连接的痕迹都没有……”齐铁嘴举高了火把照亮了一根枝丫,青铜神树上有着奇怪的沟壑仿若是真的一棵树一般。
“你们两个!上去!”田中良子掏出枪指着梁湾和齐铁嘴,又指了指青铜树,示意让他们攀爬上去。“田中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又没说不上去,大家现在乘着一条船,何必呢!”梁湾翻了个白眼便踩着那青铜树的枝丫向上走了,齐铁嘴紧随其后。“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人,除了手里有把枪其他都不算优势。这样的神迹,周围也检查过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一定在最顶端。”田中良子跟在他俩身后也开始往上爬。“你说她都不等等鸠山那老头?肯定是想先得到什么神物,或者她也有什么愿望想达成,这些日本人一个比一个有私心。”齐铁嘴一边爬一边停不下来的吐槽,这种体力活儿究竟要多久才能结束?
“他们自己也在内斗,各怀心事。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看我们现在应该最底层,有种直觉告诉我,我们该向着右边的那边峭壁的方向靠近……没准会找到向上开凿的路,不用爬树这么危险。”梁湾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手打滑差点掉下去。“小心点,你走就是……我跟着……”齐铁嘴大概是因为爬树累了满头的大汗,所以停止了发嘴上功夫,一门心思跟在梁湾后面。
不知道攀爬了多久,齐铁嘴和梁湾挂在一根相对粗的枝丫上,喘着气,而田中良子端着枪直勾勾对着他俩也不嫌累,忽然整棵树微微的震动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上了树,田中良子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贴在树的铜壁上,忽然就睁大了眼睛,有些欣喜又夹杂着懊恼总之很复杂:“有人上来了!”等待了几秒,就看见有黑影快速的向上窜,迅捷轻巧,手脚并用完全不像是人的身手。
“八爷!你……快过来!”梁湾一把抓住齐铁嘴将他往上拽,只见那人影已经闪到了梁湾进前。“这人……怎么戴这么大一个面具。”齐铁嘴轻声耳语,那人蹲在枝丫的最前端,歪着头观察他们,梁湾将齐铁嘴护在身后,齐铁嘴却又些不乐意,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要女人保护这多丢脸。“这时候要脸还是要命,他好像看不到我。你看……”梁湾将身体一侧把八爷半个身体露出去,那本来准备要下去的黑影,又停顿驻足,直到梁湾完全挡住齐铁嘴,他才一跃落在了田中良子上方。
田忠良子举枪对着那带着巨大面具的黑影,身体紧贴着青铜树的树干,“田中……别开枪!”梁湾并不是多么好心,突然悲天悯人想要当田中良子的救世主,只是她隐约瞥见黑暗中似乎有许多黑影在攒动,担心田中良子开枪会引来更多带面具的怪人。只是话音未落,那带着面具的怪人咆哮了一声,直冲着像田中良子扑了过去。□□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内,震得青铜树嗡嗡回响,那些黑影似乎停顿住便从四周的悬崖壁上蹿了过来,梁湾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推着齐铁嘴一路向上,却在向上逃窜的过程里慌了神,脚底踩空一下子跌落下去……
黄泉之国,传说中的死国之所在,亦是九狱九泉之一,连接着幽冥与阳世,打破禁忌进入此国的人们,将永远停留于此,无法进入六道轮回,也永远无法重返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