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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辞别

剑刃只浅浅的嵌入了肩膀处的皮肤,此时尹新月却不知怎么跑出来,狠狠的推了一把二月红,惊叫着:“二爷!你疯了!张启山,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不躲开。”尹新月扶着张启山,他肩膀处的伤口冒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衣领,二月红颓然的向后倒退了两步,剑丢在了脚下。“二爷,你要是再敢动我夫君,我绝不原谅你!”下人们拦不住尹新月,她听到二月红提着剑来就心事不好,又担心张启山因为自责而什么都不说情愿二月红拿他撒气。“二爷,等夫人安葬好,我张启山在这里恭候你。若你能回心转意,随我下矿,拯救长沙,我张启山的命,随时拿去。”张启山从来也不怕死,若是自己这条命,折在二月红手上,他能解恨,那也值了。“下矿!这么想送死!好,那你等着。我要你张家上上下下为丫头陪葬!”二月红轻哼了一声,笑了一下,心想,张启山既然你这么想送死,我便送你去,说着转身离开了佛爷府。

丫头没了,二月红整日里酒气熏熏,浑浑噩噩,葬礼倒是安排的十分妥帖。其实他想让自己醉,可自己却偏偏越喝越清醒,解九上门祭拜,二月红甚至懒得起来看他一眼,靠在丫头的棺椁上自顾自的饮酒。解九走到他身旁蹲下来,盯着二月红许久:“二爷,请节哀。这是夫人生前留给二爷的信,嘱托我在合适的时机,亲手交给您。我听人说,您提着剑去了佛爷府,还要杀佛爷全家,我觉得我再不说会酿成大祸。”解九将信从自己的西装内兜里取出来递到二月红的手上。二月红接过信,打开从中取出一封信和他们那日去照相馆照的一张合影,他摩搓着丫头的脸颊,伊人已逝,再也不是从前了。

展开信纸是丫头娟秀的字迹:“夫君,见字如面。若我当日沦落青楼,受尽千般苦楚,我不会这么渴望活下去。而如今我却害怕这样的渴望,因为我心知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甚至不能再多陪你一日。此生能得良人相伴左右,是多少女人的梦想,而我有夫君,就算立时死去也是知足的。我这一辈子,却不该是你的一辈子,你好好活着,笑着长命百岁,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北平来的药对我真的没有作用,而我也不想再去尝试,我知道我等不到了,所以才请求佛爷把药带走。不要为难佛爷,他是最苦的人,他为了我负了你,不要怨他,要怨就怨我吧。”二月红拿着信纸发愣,眼泪滴滴答答落在纸上,字迹变得模糊。

“北平来的药确实有些效果,但是夫人的底子弱,病势凶险,所以服药后副作用也极强。嗜睡、脱发,失去味觉,这些每一样都逐渐在她身上显现,所以夫人早就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为了不想让副作用不断侵蚀自己,她选择了停止服药,不希望那样的副作用影响与你最后相处的日子。那药是夫人亲自交给佛爷保管,并且百般嘱托要佛爷缄口不言,佛爷感念夫人对您的情谊才毁了药,实则内心煎熬苦楚。夫人这么做只希望您有个念想,能努力活下去,二爷你明白吗?”解九看着呆愣的二月红,摇摇头,他这辈子是理解不了二月红这样至情至性的人,也不知道这样竭尽全力去爱一个女人会是什么感觉。但他心里敬重二月红,虽说他不理解,但他心里羡慕,二月红这样为爱疼痛过的人才算是真的不枉这人世间走过一遭。

城防部的医院里,陈皮的伤已经好了很多,意识不再模糊,他撑着身体斜靠在床头问护士:“你们究竟要把我关多久?”护士帮他换药,笑着回答:“我们这里又不是监狱,是医院。你这不是手上太重了么,这一趟快小一个月……你干什么,张大佛爷嘱咐过,让你养好伤再走!”陈皮却听不下去了将手臂上的吊针拔掉站起身,冷冰冰的看着护士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他这招我早领教过。”说着穿着病号服转身就朝屋外走出了医院大门,在街上晃晃悠悠的,路边却有人讨论,“唱戏的那家死了人……”,“年纪轻轻的老婆就死了?”,“可不是白幡都挂起来了……”陈皮打了个激灵心里发沉,一下子把坐在那里闲谈的人揪了起来,怒喝:“你说谁家死了人!”

“二……二月红,二爷家!”那人吓得腿直发抖,推拒着。“胡说八道!你在敢胡说八道,老子废了你!”陈皮说罢一把把那人给甩出去老远,自己就朝着红府的方向跑走了。终于到了熟悉的院门口,满眼却是不熟悉的素缟花圈,陈皮心内一凉,他不敢信,不想信,明明张日山和家里那位大人告诉他师父和师母北上取药了,怎么他回来了,人就没了。他仓皇的往里跑,几个家丁和三个少爷边磕头边烧纸,堂屋里的正前方停着一口棺材,往上看是师母唯一拍过的单人照片。照片上,师母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甜美,可周围裹着的白布却那么的刺眼。陈皮一只脚迈进门槛,又晃悠着摇头退出了门口,嘴里磨叨着:“不……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脚一软跪在了大门口,陈皮觉得自己的气都要上不来了,就好像被一根绳子勒住了一般,难以喘息。

“师娘!师娘,不是让我去买糖油粑粑,你都还没吃到!不,一定是师娘在开玩笑,师父那么爱你,他不可能让你死!对!还有张启山,他说过一定会治好你!”陈皮跪在屋外,面如死灰一般。“陈皮,你怎么才回来!夫人,夫人她过世了。”看门的下人腰间系着白布,陈皮听他说完那一句整个人就好像疯了一般,把屋外送的花圈全部都推到,任谁也拦不住,看他那骇人的样子下人们都多远了,发泄了许久,陈皮沉下心离开了红府。

醉红楼是长沙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从解九来红府吊唁过丫头之后,二月红就长在醉红楼,喝的不省人事。丫头下葬的前几日二月红还在醉红楼喝花酒喝的不亦乐乎,大门被啪的一脚踹开。这一声把屋内的人吓得停顿了一下,面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环在二月红身边的几个衣着暴露,脂粉厚重的女子盯着对面的人笑出了声:“哎呦!这是都是谁啊。”男人叹息了一声摇着头,女人冲到桌子前一壶酒全都倒在二月红的头上。“二月红!你个王八蛋!”梁湾这一嗓子吓得旁边叹气的齐铁嘴都怔了一下。“二爷,这夫人尸骨未寒,棺材还在院子里面停着,没下葬呢!你这么做……合适么?”齐铁嘴指着二月红的鼻子骂道,但二月红根本听不进去,伸手楼主了旁边的两个陪酒的女子笑呵呵的。

“来来,来人给八爷……梁医生倒酒!不,梁医生不能喝,那还是八爷你陪我喝吧。”二月红身上的酒气大大梁湾站在一旁都能闻到。旁边倒酒的小厮也觉得二月红笑的实在骇人:“您说这二爷是怎么了,是不是鬼上身了!”齐铁嘴摇摇头,他有些后悔背着张家人带梁湾来,他以为二月红见到与自己夫人相好的姐妹能多少有些触动和收敛,可事与愿违,叹了口气:“什么鬼上身不过就是行尸走肉罢了。”说完就拉着梁湾往外走。“二月红!你个乌龟王八蛋!丫头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别跟我说你太悲伤,悲伤到必须跑到这破妓院里来挥霍悲伤! ”梁湾那肯跟齐铁嘴走,恨不能跳上桌子骂人,一把把桌子上所有的饭菜全给掀翻了。

“哎呦!这位夫人,说话这么难听做什么,二爷又不是你的丈夫。他死了原配来我们这里解闷儿,我们就是为了让二爷开心。说到底你还得感谢我们,你看二爷笑的多开心。”站在二月红旁边的女子笑盈盈的凑到梁湾身边,醉红楼里最不少见的就是这样把自己爷们儿往家捞的原配,更何况梁湾还不是。梁湾大概是被怒气冲昏了头,听罢抓起地上的一把菜就往那个女人的脸上抹,边抹着还边说着:“我感谢你,我感谢你全家!来我亲自喂你吃!”女人挣脱不开用力的推了一把梁湾,梁湾趔趄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齐铁嘴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二月红也惊得酒醒了一半,梁湾这月子刚出,这么大的动作真怕闹出点什么事儿,齐铁嘴赶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叫嚷着:“我的天,夫人您没事儿吧啊!你可别吓我啊!我这把你私自带出来已经是犯了大罪了。”

“来人呐!把他们给我赶出去!”女人盯着他们三个,妆花了不说,脸起的也变了形。被梁湾弄花了脸的姑娘可是这醉红楼的头牌,她跑出门叫嚷着,还没过多久外面就站满了醉红楼的打手伙计。“二爷啊,二爷!这叫什么事!梁湾,她可是夫人至交好友,她要有什么闪失,你真不怕夫人怨你么!”齐铁嘴扶着被推到的梁湾站起身,梁湾大概是摔得狠了,脑门上全是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二月红的酒是彻底醒了,他站起身走过来看梁湾:“梁……梁医生,抱歉。”说着就往屋外走,和周围的人交涉了一下,他们就各自散去了。齐铁嘴、梁湾和二月红三个人都被醉红楼赶了出去,二月红被这一阵小风吹着愈加清醒不由得戏谑道:“这醉红楼怕我以后是来不了了。”梁湾白了一眼他,缓慢的开口:“二爷这是心有不甘啊……”

二月红笑了笑,就和梁湾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那么好看,他眼里虽没有泪,却透着藏不住的悲伤。“二爷,她在等你,她一个人会怕……”梁湾说着眼泪便从眼角涌出来,丫头怕寂寞,从梁湾来了之后她更加怕,丫头喜欢热闹,喜欢看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二月红笑着红了眼眶,轻轻点点头:“梁医生……内子说她没问过,你不用回答,不算骗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我想她一直想告诉你这句话,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说罢二月红便转身离开了,孑孓的身影,月光下看得人眼睛发热。“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八爷你怎么能带着梁湾乱跑啊!”张日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累得满头是汗,他倒是能找的地方全找了,只听二爷家仆人说二爷去了醉红楼,心想着一定是梁湾气不过央求着齐铁嘴要出来教训二月红。

“你……你怎么来了。”梁湾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后躲。“你也知道害怕!你……你太不像话了!回去再跟你算账!八爷,你呀!”张日山捉住梁湾的手腕拉着就要往街口走。“哎呦……疼。”梁湾被撞倒地的时候伤了脚腕,张日山这猛地一拽,她趔趄着又要摔倒。“你个!朽木不可雕的榆木疙瘩!人梁医生伤到脚了!”齐铁嘴甩了甩衣袖,指着张日山的脑袋,提醒了一句。“怎么回事!受伤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张日山听了头大,梁湾这做月子一波三折不说,刚出月子又闹出幺蛾子,伸手懒腰把梁湾打横抱起来。“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能好声好气一点!”梁湾搂着张日山的脖子,脚踝处的疼痛让她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你啊,我看这脚受伤了未必不是好事,正好老老实实给潼笙喂奶。省得你成日里吓跑。”张日山故意气梁湾,说罢还手上故意颠了两下,吓得梁湾缩紧了搂住他的脖子。

“你们两个人!打情骂俏赶紧回去,别在我一个孤家寡人面起腻!我看着眼睛疼!”齐铁嘴说着白了他俩一眼,背着手往前走了。“我还没说你呢!八爷!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就把梁湾带走!”张日山抱着梁湾几步就追上齐铁嘴。“这事情就不能翻篇儿了吗?啊,张副官,抓紧抱着你堂客回你的佛爷府……”齐铁嘴被张日山追的有点烦躁,不由得脱口便说梁湾是他的堂客。“我堂客?什么堂客!八爷你也跟着起哄……你怎么回,这里你家可远啊,腿儿这回去,腿儿可就断了。”张日山听完愣了一下,又有些无奈,故意讥讽齐铁嘴。“我说张副官,你啊……我,我坐洋车回去。”齐铁嘴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又怕自己多嘴,随手拦了一辆洋车,坐上去先走了。

“堂客……堂客是什么意思?”梁湾对湖南长沙话似懂非懂,但她也没怎么问过,光是知道驮肚婆大概就是孕妇,满哥是小哥的意思。因为长沙话说的不那么快还是多少能听得懂,更何况张家人出身东北,说话大多都是北方话,她听得懂也懒得问,但总觉得这个堂客是有必要问的。“堂客……堂,就是长沙人称呼朋友的意思……”张日山是故意逗她,心想堂客不就是老婆的意思么。“啊,那我也没见八爷称呼佛爷为堂客啊?张日山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梁湾恨恨的举着拳头到张日山面前。“那是自然了,堂客是指女性朋友的嘛;比如新月夫人就是佛爷的堂客。”张日山心里颤抖了一下,对佛爷说了一万遍抱歉,闹着玩又怕她多想,结果这谎是越撒越大。梁湾心想我信你才有个鬼,等回家了一定要问问小莲这个堂客是什么意思。

黎簇思前想后的给张日山去了电话,离开了差不多有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这孤寡老人在冰原上还过不过的下去。“喂……张日山,你听的清么?喂,哦。苏万最近忙我们倒是见了一面,吴邪去什么雨村了,不知道干嘛去了,好哥说胖爷也跟着去了。你怎么样?我们三个商量着暑假过去……你这老头,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你自己多注意,挂了。”张日山听着电话不由得皱眉头:“你们三个小朋友可别来……庙太小装不下,黎簇!你听到了吗?喂?”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切断了,一阵嘟嘟嘟的忙音,张日山看着电话又有些无奈的笑了。口是心非大概确实是老年人顾及面子的一种老毛病,他一个人也觉得多少有些无聊,他们三个来的话,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挂了电话,张日山顿了一下,心里思忖着,张副官,口是心非的病不是年轻的时候就有嘛?“堂客……”撒个谎都不会撒,圆个谎都圆不回来,张日山对年轻的自己有些无奈,在说撒谎肯定是要被揭穿的,又得听梁医生嘲笑我了。梁湾,我想和你,一家三口,三餐四季,循环往复,无穷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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