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章谢绝了杏儿的陪同，决定自己去街上找一找。

宋清章沿着上午来时的路线，一路走到了成衣铺子，问过小伙计，伙计果然对白平乐还有印象。

“上午与您同行的那位姑娘，我刚才还见她从门口经过呢，不过方才来了客人，我只记得她是往城门方向去了。”

宋清章又往城门走去，沿路人烟渐稀，他出了城门，一眼望尽远处绵延的田野与农舍，还有城墙根下几个打盹的老乞丐。

宋清章叹了口气，有个老乞丐从油腻腻打结的凌乱长发里睨了他一眼。他心下一动，凑上前去，态度有礼：“这位老人家，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六七岁，穿着上碧下朱裙子的小姑娘？”

“你找我？”

老乞丐刚要摇头，就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宋清章略有些惊喜，喊了声前辈。

白平乐淡淡“嗯”了声，不解问他：“你之前不是与我说，这秋叶城里尽是凡人吗？”

宋清章不明所以：“是这样，前辈。”

“我大约看了看，这城里修士有百余人。”

“这么多？”宋清章震惊，秋叶城规模并不算大，居然能有百余修士。

“这里不就有一个。”白平乐漫不经心朝老乞丐扬了扬下巴。

那老乞丐从乱发后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睛，神情比宋清章还惊讶：“刚才这位小哥一过来，老夫就看出他是刚踏入修仙界的同道中人。可是小丫头你，老夫怎么看都只是个凡人呐。”

“凡人有凡人的道。”白平乐答非所问。

老乞丐没有追问，继续懒散地倚着墙根，对着太阳眯起眼睛：“老夫平日守着城门，只要你不触犯我辈规则，其余便与我无关。”

白平乐点点头，抬步就走，宋清章紧随其后。

身后，老乞丐偏头看着二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指尖轻扣地面，向城中发出了几份讯息。

与此同时，城中正穿越大街小巷的白平乐脚步一顿，身后有些走神的宋清章险些撞上去。

“前辈，怎么了？”

“是那个守门人，他告诉城中的眼，这几天密切注意两个可疑人物的动向。”

目前看来，城中修士分为三类。一类属于一门四眼，似乎隶属于某个组织，随时监控城中动向；一类则是有门派的修士，这一类人数最多；剩下的则是散修。

那些门派修士明显大多来自同一宗门，不知为何白平乐特别在意。这城中应当有宗门驻点，甚至…宗门就在这附近。她眼神投向秋叶城背靠的连绵不绝的秋山，那里云雾缭绕，隐没群山。

秋山险，秋山仙，碧落黄泉寻不见。这是当地流传的歌谣，说书人都道秋山有仙，信者寥寥，大都只当神话传说一笑置之。毕竟秋山奇险是真的，很少有人会拿性命开玩笑。

“可疑人物？”宋清章略一思索，“难道指的是我与前辈？”

“你也就罢了，我哪里可疑了？”白平乐抬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宋清章：“……”

“前辈，有件事我一直有些不解。”

“说。”白平乐偶尔就会流露出这种上位者发号施令的语气，而她本人似乎毫无所觉。

“您开始说自己只有微末灵气，但我觉得前辈您能变出叶舟这种灵器，还能隐匿身形，在城中来去自如，甚是神通广大。”

“叶舟可不是我变出来的，那原本就是你的东西。”这点等宋清章见到赵荷自然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宋清章想起那个落地后就消失不见的叶舟，若有所思。

“至于隐匿身形，”白平乐不怀好意一笑，“我虽然难以控制灵气，但是神识暂且还比这城中众人高。修士的神识凌驾他人之上，混淆视听并不是难事。”所以她从宋清章灵台中的弟子印记中取叶舟，也是用的神识。

初入仙门的宋清章懵懵懂懂地记下了，此刻的他并不知道白平乐口中的凌驾众人之上，究竟是多么惊人的概念。

这时的他，只是在心底埋下一颗种子：修士神识强大很重要。

“走吧，带你逛逛这秋叶城。”白平乐转了一圈，已经基本摸清了城中情况。

“…嗯。”